第28章 “孝敬”升级·臭豆腐味灵气糕

清寒峰破晓的晨雾，裹挟着万年不化的寒意。东侧偏殿后方一小块难得没有被冰层覆盖的空地上，苏晚晚正蹲在那里，对着一个黑黢黢、散发着可疑气息的陶盆嘿嘿直乐。

“系统，你确定这玩意儿真能叫‘灵气糕’？”她捏着鼻子，用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盆里那滩粘稠、灰绿、还冒着诡异气泡的糊状物，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年腐物、发酵酱缸和某种浓烈“乡土气息”的霸道气味直冲天灵盖，“闻着比林浩那淬了毒的金系飞刀还冲！你确定这是孝敬师尊，不是谋杀亲师？”

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中级灵食烹饪】技能已完全解锁。‘臭豆腐风味灵气糕’配方验证通过。核心材料‘腐灵菌’蕴含精纯土系灵气，与灵糯米粉结合经特殊发酵，可产生稳固练气期修士灵力的独特效果。严重警告：成品气味具有极强精神污染性及物理扩散性，高度不可控，有99.8%概率引发目标人物剧烈情绪震荡（包括但不限于震惊、无语、生理不适、世界观动摇）。”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苏晚晚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搓着手，仿佛看到无数能量点在向她招手，“震荡越剧烈，能量点越丰厚！管他是惊掉下巴还是原地飞升，先薅秃了再说！”

她撸起袖子，屏住呼吸，按照系统提供的“魔鬼配方”，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腐灵菌块一股脑倒进灵糯米粉里，又兑了些许寒气逼人的寒潭水，然后挽起袖子，视死如归地开始大力搅拌！那粘稠的糊状物随着搅动，颜色越发深沉，而那霸道绝伦的气味也如同挣脱了封印的妖魔，呈几何级数爆发开来！连一直盘在她脚边好奇观望的雪球都受不了了，“咻”地一下钻进她袖管深处，只留一条雪白的尾巴尖在外面疯狂甩动，小红眼睛隔着布料都透出强烈的嫌弃和控诉。

“忍忍！小祖宗忍忍！”苏晚晚被熏得眼泪汪汪，一边奋力搅拌一边还要安抚暴动的袖中灵宠，“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等咱们薅到冰山的羊毛，给你兑一池子的冰魄灵鱼！让他也尝尝什么叫‘闻之欲呕，食之销魂’，保管他那张万年冰山脸当场表演个雪崩！”

整整一个时辰后。

当苏晚晚用灵力包裹着手（隔绝气味），小心翼翼掀开蒸笼盖子的瞬间——

“轰！！！”

一股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仿佛集天地之“精华”（糟粕）于一体的、霸道绝伦的复合型气味冲天而起！它糅合了发酵过度的腐臭、浓郁到刺鼻的酱香、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脚踩淤泥的“大地芬芳”，更夹杂着灵物特有的灵力波动！这气味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偏殿后方，连附近几株顽强生长的冰棱草都肉眼可见地蔫巴了下去！

“咳！咳咳咳……”苏晚晚被自己制造的“生化武器”熏得连退三步，差点当场去世。她强忍着翻江倒海的胃，用颤抖的手，将蒸笼里那几块黑乎乎、坑坑洼洼、仿佛刚从沼泽深处捞出来的“艺术品”装进一个异常精美的寒玉食盒里。盖上盒盖的刹那，她对着空气恶狠狠地放话：“臭豆腐味算什么开胃菜？下次给你整‘九幽腐心榴莲露’，看能不能把清寒峰顶给你腌入味！”

捧着这盒“人间凶器”走向主殿，苏晚晚感觉自己像个移动的毒气弹。所过之处，鸟雀惊飞，虫豸退避。路过的侍童远远瞥见她手里的食盒，如同见了瘟神，尖叫着四散奔逃。就连一向面瘫如冰雕的明心，在看到她走近时，万年不变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裂痕，下意识地后退了三大步，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危险的警惕，仿佛她捧着的不是食盒，而是一颗即将爆炸的太古毒丹。

“苏师姐……您这是……”明心艰难地开口，话未说完，就被那顽强透出食盒缝隙的“芬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白皙的脸颊都憋红了。

“哦，给师尊送点‘小小’的心意，”苏晚晚笑得人畜无害，眉眼弯弯，还故意把食盒往前递了递，“明心师弟要不要先替师尊品鉴一下？刚出锅，热乎着呢！保证提神醒脑，回味悠长！”

明心把头摇得几乎出现残影，连连摆手，声音都带上了罕见的急促：“不、不必了！剑尊……剑尊已在殿内！”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侧身让开道路，恨不得离她和那食盒十丈远。

苏晚晚憋着快要爆炸的笑意，整了整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尊师重道的好徒弟，这才捧着食盒走到主殿那扇沉重的玄冰玉门前，用最甜（虚）美（伪）的嗓音道：“弟子苏晚晚，特制小点，孝敬师尊。”

殿内一片死寂。

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过了足足三息，凌清寒那清冷得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才穿透殿门传来，仔细听，似乎比平时慢了一拍：“……进来。”

苏晚晚推门而入。一股清冽纯净、仿佛能涤荡灵魂的冰雪气息扑面而来，瞬间与食盒中顽强溢出的“异域风情”形成了惨烈的、令人窒息的对比。凌清寒端坐于玄冰案后，目光如实质的寒冰，精准地锁定在她手中的寒玉食盒上。他那双万年冰封的眸子，几不可察地……眯了一下。眉心处，一道极其细微的折痕，如同冰层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悄然浮现。

“师尊，”苏晚晚顶着巨大的压力（主要是气味压力），笑容灿烂（僵硬）地将食盒奉上，“弟子见您清修劳神，特意研制了这独门秘制的‘固本培元灵气糕’，小小敬意，望师尊笑纳。此糕……呃……气味虽有些独特，但内蕴精纯土系灵力，对稳固根基大有裨益！”（内心疯狂刷屏：快尝快尝！冰山崩塌！能量点爆棚！）

随着食盒被放在冰冷的玄玉案上，那股被封印已久的、霸道绝伦的气味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更加肆无忌惮地弥漫开来，顽强地与殿内精纯的冰灵气争夺着空间主导权。凌清寒搭在案上的、骨节分明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叮！检测到目标人物‘极端困惑’‘强烈生理排斥’情绪，能量点+400！当前余额：2490点！”

“你……亲手所制？”凌清寒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苏晚晚敏锐地捕捉到，那平稳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艰难。

“正是弟子呕心沥血之作！”苏晚晚点头如小鸡啄米，内心小人已经在蹦迪，“独家秘方，童叟无欺！师尊您快尝尝，保管让您……呃……印象深刻！”

凌清寒的目光在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食盒上逡巡，仿佛在研究一件失落的上古邪器。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距离食盒三寸处顿住，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挡。最终，他指尖微动，一道精纯的冰系灵力涌出，稳稳地将食盒托举至半空。

“此味……倒是别具一格。”他的声音里，罕见地染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像是看到了违背天地法则的存在。

“那是自然！”苏晚晚瞬间挺直腰板，一脸“快夸我”的表情，“此乃弟子改良凡间奇珍‘臭豆腐’之精髓，再辅以灵界秘宝‘腐灵菌’，方成此‘闻之惊天地，食之泣鬼神’的旷世美味！灵力之澎湃，效果之卓著，实乃弟子一片孝心所凝！”

凌清寒沉默。他操控着灵力，如同拆解一个危险的禁制，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寒玉食盒的盖子。

“嗡——！”

当盒盖开启的刹那，那股被压抑许久的、集大成者的、足以让灵魂颤栗的终极“芬芳”如同脱缰的洪荒猛兽，咆哮着席卷了整个主殿！殿内万年不化的玄冰壁上，凝结的霜花肉眼可见地……剧烈震颤了几下！

凌清寒那双冰封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眼眸，在接触到盒内那几块黑乎乎、坑洼不平的“糕点”真容时，瞳孔骤然收缩！冰封的眼底深处，清晰地掠过一丝名为“强烈震惊”的裂痕！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世界观受到冲击’‘极度无语凝噎’情绪，能量点+1000！当前余额：3490点！”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丝欢快的破音。

苏晚晚内心已经乐开了花，脸上却努力维持着期待和乖巧：“师尊，您……要不要品鉴一小口？就一小口？弟子保证，绝对‘入口难忘’！”

凌清寒沉默了。时间仿佛凝固。他看着那几块挑战他认知极限的“糕点”，又看了看苏晚晚那双写满“真诚”（算计）的眼睛，眉宇间那道细微的折痕加深了。漫长的（对苏晚晚来说）几息之后，他终于有了动作。一缕极其精微的灵力从他指尖探出，如同最灵巧的手，小心翼翼地“捏”起其中最小、看起来相对“温和”的一小块。

他盯着那小块“凶器”，仿佛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最终，在苏晚晚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他将其缓缓送至唇边，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姿态，张开了那两片薄而优美的唇瓣。

糕点入口的瞬间——

凌清寒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俊颜，出现了极其罕见的、短暂的凝固！那表情复杂到了极致，混合着难以置信、味蕾遭到毁灭性打击的冲击、以及一种……被强行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茫然。

苏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快！快爆发！快崩溃！能量点！能量点！”

然而，仅仅是一瞬。凌清寒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了一下。再睁开时，那双冰眸深处所有的惊涛骇浪已被强行镇压，重新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尚……可。”

尚可？！！

苏晚晚差点当场石化！她预想中的冰山崩塌、灵力暴走、甚至把她直接丢出清寒峰的场面呢？！就这？！一个“尚可”就完事了？！这心理素质也太变态了吧！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强忍不适’‘微妙妥协’‘一丝破罐破摔’复杂情绪，能量点+600！当前余额：4090点！”系统及时播报，总算安抚了她受伤的心灵。

“既然……师尊喜欢，”苏晚晚强压下吐槽的欲望，努力挤出笑容，决定见好就收，“那弟子就先行告退！明日弟子再研制新口味，定让师尊……”

“不必。”凌清寒打断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感。

苏晚晚憋着快要内伤的笑意，恭敬地行礼告退。刚走出主殿，拐过一个冰雕的回廊，她就再也忍不住，扶着冰冷的玉柱，肩膀疯狂耸动，无声地笑得几乎岔气：“哈哈哈……成了！冰山嘴硬！他肯定是被这‘美味’震撼到灵魂深处了！‘尚可’？骗鬼呢！看他那表情……哈哈哈哈！芥末算什么？下次直接上‘九幽腐心椒’！看你能‘尚可’到几时！”

袖管里的雪球探出头，嫌弃地甩了甩尾巴，对着她手指哈了一口冰息，仿佛在净化她身上沾染的“邪恶”气息。

主殿内。

凌清寒面无表情地看着案上那盒打开的、持续散发着“异域风情”的寒玉食盒。殿内精纯的冰灵气正在艰难地、缓慢地净化着空气中残留的“余孽”。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玄玉案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他再次用灵力“捏”起一块黑乎乎的灵气糕。这一次，他盯着它看了很久，久到仿佛要将其看穿。最终，他再次将其送入口中，眉头微蹙，仔细咀嚼。那表情，与其说是在品尝，不如说是在进行某种严谨的……成分分析和灵力解析。

“剑尊……”明心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看到自家剑尊竟然在“品味”那盒可怕的糕点，震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您……您真的……？”

凌清寒没有抬头，咽下口中那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混合物，指尖敲击的动作未停，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尚可。灵力……确有固本之效。”

明心：“……”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难道是自己修为太低，无法理解这“尚可”的至高境界？还是……剑尊的味觉系统在漫长的冰封岁月里终于坏掉了？

凌清寒的目光投向窗外，清寒峰顶的万年积雪在晨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光辉。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山峦，落在了偏殿的方向。那向来紧抿的、如同冰线勾勒的唇角，似乎……极其难以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弧度。

这个小徒弟，总能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强行在他冰封沉寂的世界里，砸开一道裂缝，塞进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或许，留她在清寒峰，这漫长的清修岁月，倒也不至于……太过无趣？

凛冽的山风卷过主殿，带来一丝……若有似无、顽强不屈的“臭豆腐”余韵。凌清寒垂下眼眸，看着食盒里仅剩的两块“凶器”，沉默片刻，再次用灵力“捏”起一块，缓缓送入口中。这一次，他咀嚼的动作似乎……比方才顺畅了那么一丝丝。冰封的眼底深处，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于纵容的柔和，如同深潭下的微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