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牛马

元庆市，七月。

公寓中，两个身材相貌完全相似，同样穿着条纹睡衣的少年相对而站。

尹浩挥了挥手，那少年同样挥了挥手，尹浩跺了跺脚，那少年也继而模仿。

并不是尹浩完成动作后，少年才会跟着动，而是镜像般毫无时差的完美同步。

仿佛在神经信号发出的那一刻，那少年就已提前知晓。

“看来，我能控制‘他’！”

昨晚宿醉断片，今早一起床，尹浩就发现卧室里站着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起初还以为是酒精余韵产生的幻觉，摇摇脑袋揉揉眼，那诡异的身影却愈发清晰。

他惊诧着大呼小叫，询问那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房间。

直到脑海中浮现一条突兀的直觉提示，尹浩才慢慢冷静下来。

这“人”是我的分身？

统子？

秉着好奇和欣喜，尹浩凑到分身前，细细打量。

“剑眉星目，貌胜潘安，果然是我！”

随即，便了有开头镜像模仿那一幕。

长达一小时的折腾后，尹浩得出几个结论。

他能在自身十米范围内生成一个分身，命令分身和驱散分身则无距离限制。

分身绝对遵从尹浩的命令，一切行为皆以本体的意愿和利益为最高准则。

分身的身体素质和智能与本体相当。

分身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着即消失，衣物与分身为一体，无法剥离。

分身消失后，记忆和经验上传至本体，包括身体增益和疲惫。

抒思之中，手机来了消息，尹浩打开一看，是公司群。

李经理（上善若水）：【秉着我公司对劳动法的高度落实，和对各位员工的呵护，这两天周六周日，你们在家休息！】

【新的潜在客户名单发群里了，各位同志按划分认领，周一上班前需全部电访，总经理挨个验收！】

【任务成果与周一的销冠评比直接挂钩】

尹浩冷冷一笑，周末放休，周五分配工作，周一验收，典中典！

在家办公，不会浪费公司水电，又能立个爱民如子的好牌坊，真是啥便宜都让你们占了。

还画个“销冠”饼，谁不知道销冠次次都会内定给你大外甥赵浩然。

吐槽中，李经理又发来一条消息，单独@了尹浩。

【尹浩，为了提升你的业绩，这次给你分配的潜在客户最多，希望你好好把握，不要辜负公司的信任。】

“娘西皮，这个死秃子！”

尹浩大骂一声，打开表格数了数，整整一半都是分配给他的。

就算自己这两天日夜不停地电访，几乎也很难完成。

而且，如果这些客户真有价值，李秃子会安排给尹浩这个实习生？

定是扔了舍不得，留着又嫌辛苦的鸡肋客户，丢给尹浩这个核动力牛马耕一遍，说不定真能从垃圾堆里找到几个值钱的。

尹浩下滑屏幕，翻到表格第一页。

分配给赵浩然的只有二十名客户。

一看那些8888，7777的连号电话，瞬间就能明白是李秃子给外甥开了小灶。

“果然，有些东西跟艾滋病一样，是靠血液传播的！”

愠愤之际，群里弹出赵浩然的消息：【经理，林愉的客户有点多了，她这几天身体不好，给她减点吧！】

李经理（上善若水）：【要是身体问题，公司一定会体谅，林愉，你给尹浩分点。】

尹浩：“？？？”

林愉：【谢谢经理。】

赵浩然：【注意休息。】

林愉：【谢谢，（母猫点头表情）】

尹浩满头黑线，好人你们当，活是我来干？

林愉是尹浩女朋友，就算赵浩然不多此一举，只要林愉开口，尹浩肯定会帮忙分担。

入职这一年以来，哪次不是尹浩兼着林愉的大部分差事。

今天倒让一个外人显了风头！

还有，刚刚赵浩然在群里说什么？

林愉这几天身体不好？

我怎么不知道？

疑惑中，私信弹响，是林愉。

【我分了一半给你，辛苦了。】

文字寡淡，既没有把“辛苦了”换成平时跟他撒娇时的“辛苦啦”，也有没有她时常爱发的可爱猫系表情包。

尹浩默默接收表格：【你生病了？】

林愉：【嗯。】

尹浩：【怎么不跟我说？】

林愉：【小感冒，没什么可说的。】

尹浩犹豫了良久，发出了自己想问：【赵浩然怎么知道？】

手机那头沉寂了良久：【估计是看到我在吃药，自己猜的。】

尹浩：【要不要等会儿见面时，我再买点药过去？】

两人约好今天一起吃火锅。

林愉：【不用，中午不见了，我约了朋友。】

【咱鱼鱼竟然不和我见面？（伤心emoji）】

【别叫我小名，以后在公司也别叫了！】

【为什么？】

【公共场合，影响不好，不聊了，你去工作吧，那几千个客户恐怕三天你都完成不了！】

尹浩默默关掉手机，心中总有股不详的预感。

两人大二相识相恋，到现在已经两个年头，今年大四实习，尹浩跟着林愉来她老家，一同入职了一家外包销售公司。

她爸妈管得严，晚上基本出不了门，除了在公司，两人私下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林愉对自己的态度也愈发冷淡。

自从两个月前在尹浩的好说歹说下拔了一次，两人就再也没有什么亲密接触了。

这日子过得，属实憋屈！

蛐蛐完，尹浩打开电脑，准备遍访3000个潜在的垃圾客户。

虽然大概率没什么效益，但还是得提起干劲。

要是任务没完成，指不定李秃子会开除他。

到时候他和林愉唯一的纽带也就断了！

两天内要电访3000人，如果只是浅尝截止、日夜不眠，倒是勉强能在周一前完成。

可这样一来就真的没了收益。

销售的工资可是和业绩挂钩的，每月2500的底薪只能保证尹浩支付房租。

头疼中，尹浩蓦然一愣。

不是还有分身吗！

他赶忙催动能力，穿着睡衣的二号“尹浩”凭空聚现。

尹浩将备用手机丢给他，指着笔记本电脑：“你从上往下打，我从下往上打，保证在周一之前完成任务！”

玉树临风的尹浩二号认真点头，着即在那张呆滞的扑克脸上摆出销售独有的谄媚笑容，开始拨打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张女士吗，咱们公司新推出一款护肤霜，沿用国际最新的白洞技术，对，你没听错，就是黑洞的反义词白洞，能反射所有太阳光，我们这个技术马上要获得诺贝尔医学奖，保证您的皮肤白花花如少女…”

听着分身熟练的推销话术，尹浩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