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嫁风波·生死博弈
- 替嫁毒妃,疯批王爷他沦陷了
- 翰墨依
- 4353字
- 2025-07-09 14:03:57
楔子·血色替嫁
冰冷的,黏腻的,带着铁锈般的腥气,霸道地堵住了她的口鼻,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
“咳…咳咳咳!”姜绾猛地睁开眼,肺腑炸裂般的剧痛让她蜷缩起来,喉头涌上一股浓烈的甜腥。她下意识抬手抹了一把嘴角,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惨淡如薄纸的月光,看清了指尖——一抹刺目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
“什么情况?”她的大脑一片混沌。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刺耳的刹车声、挡风玻璃蛛网般炸开的裂纹,以及身体被巨大惯性狠狠掼向方向盘时那沉闷的撞击感。身为姜氏中医世家最年轻有为的传人,刚结束一台惊心动魄的十二小时联合大手术,累得灵魂出窍,却在回家路上…遭遇了死神精准的截胡。
而现在…她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坐起,环顾四周。古旧的雕花木床挂着洗得发白的青布帐子,身下是硬邦邦的床板,硌得骨头生疼。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线香、潮湿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甜腻得令人作呕的杏仁气息?
“杏仁?”姜绾的神经瞬间绷紧,身为顶尖医者,对这味道熟悉到骨子里——氰化物!剧毒!
几乎是同时,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撞进她的脑海,伴随着原主临死前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怨恨。
南梁国公府…不受宠的庶女…也叫姜绾…嫡母王氏…嫡姐姜玉柔…镇北王楚凌渊…传闻中嗜血残暴、克死三任王妃的煞神…赐婚…替嫁…拒绝…“安神汤”…
“嘶…”姜绾倒抽一口凉气,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原主那微弱的、带着泣音的哀求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母亲…求您…女儿…女儿不想死…不想嫁给那个疯子…”
而嫡母王氏那张保养得宜、平日总是端着慈和笑容的脸上,那一刻只有居高临下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捻着腕上油润的佛珠,声音却淬着毒:“好孩子,听话。替你姐姐去享福,也是你的造化。喝了吧,睡一觉…就都好了。”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即将被丢弃的、碍事的垃圾。
“享福?呵…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姜绾捂住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感受着这具身体残留的虚弱和毒素侵蚀后的麻木,忍不住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她挣扎着下床,脚步虚浮地挪到房间角落一个缺了角的黄铜水盆边。浑浊的水面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清秀,却苍白得毫无血色,嘴唇因中毒泛着不正常的乌青。最让她心头一跳的是,这张脸,竟与自己前世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少了那份浸淫医术多年的沉静自信,多了几分怯懦和尚未散尽的惊惶。
“啧,”姜绾伸手戳了戳水面,涟漪模糊了倒影,“姐妹儿,你这职场环境,也太凶险了点吧?拒绝加班就直接被老板物理清除?”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劫后余生的荒谬感。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的啜泣声从门外传来,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和门轴“吱呀”的轻响。一个穿着半旧藕荷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端着个粗瓷碗,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怯生生地溜了进来。是原主唯一的贴身丫鬟,春桃。
“二…二小姐?”春桃一眼看到站在水盆边的姜绾,惊得手一抖,碗里的清水差点泼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您…您醒了?您…您还好吗?”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姜绾嘴角未擦净的血迹和灰败的脸色,恐惧几乎要溢出眼眶。显然,她知道那碗“安神汤”意味着什么。
姜绾迅速收敛了眼中的锐利,学着原主那怯懦畏缩的样子,微微垂下头,肩膀瑟缩了一下,声音细弱蚊蝇:“春桃…我…我头疼得厉害…心口也闷…”她捂着胸口,适时地咳了几声,气息奄奄,“母亲…母亲给的汤…是不是…药性太猛了?”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睫,带着一丝茫然和无助看向春桃。
春桃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端着碗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她不敢说,更不敢承认。
姜绾心中了然,这丫头是知情的,只是太过懦弱,无力反抗。她没再追问,目光落在春桃手中的碗上:“是水吗?给我吧,口渴得紧。”声音带着病弱的沙哑。
春桃如蒙大赦,赶紧把碗递过去,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姜绾的眼睛。
姜绾接过碗,指尖在粗糙的碗沿上轻轻划过。她小口啜饮着,冰冷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慰藉。借着喝水的动作,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体内的毒素残留,盘算着如何自救。氰化物发作快,残留代谢也相对快,原主大概刚咽气自己就穿来了,加上这具身体似乎对毒素有着某种奇异的微弱抗性?才让她捡回半条命。但脏腑的损伤是实打实的,必须尽快调养。
她放下碗,正想旁敲侧击问问外面情况,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鼓点一样敲在寂静的院落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官家威势。
“圣旨到——!南梁国公府众人,速速接旨——!”
尖利高亢的太监嗓音,穿透薄薄的窗纸,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这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斗室。
姜绾的心猛地一沉。来了!催命的符咒,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拍在了脸上!
春桃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空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惊恐地看向姜绾,仿佛那碎裂的瓷片就是她们主仆二人即将面临的命运。
外面的动静更大了。国公府瞬间像被投入巨石的死水,慌乱的人声、杂沓的脚步声、管事婆子尖利的呼喝声交织成一片。很快,脚步声停在了姜绾这偏僻小院的门口。
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力道之大,带起一股冷风。当先进来的正是嫡母王氏。她显然也是匆匆赶来,鬓角微乱,呼吸有些不稳。然而,当她看清站在屋子中央、虽然脸色苍白但确确实实活着的姜绾时,那精心描画过的细长柳眉几不可察地狠狠一蹙,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恼怒,如同精心布置的棋局里突然闯进一颗不听话的棋子。但这失态仅仅维持了一瞬,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下一秒,王氏的脸上已经堆砌起无比慈爱、无比忧心的神情,她几步上前,带着浓郁的脂粉香风,不由分说就紧紧握住了姜绾冰凉的手,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绾儿!娘的绾儿啊!”王氏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眼眶瞬间就红了,仿佛刚才那个命人送来毒汤的刽子手不是她。“你可吓死为娘了!方才听说你身子不适晕了过去,为娘这心啊,一直揪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你可算是醒了!”她一边说,一边用帕子去按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紧紧锁着姜绾,带着无声的警告和审视。
姜绾被她攥得生疼,强忍着没抽回手,只是抬起苍白的小脸,努力模仿着原主那怯生生的、带着病气的依赖,声音细弱:“母亲…绾儿不孝,让您担心了…”她垂下眼睫,遮住眸底一闪而过的冰冷讥诮。这演技,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王氏见她如此“乖顺”,眼底的厉色稍缓,随即被一种更为迫切的“慈爱”取代。她拉着姜绾的手,半扶半拽地将她往外带,语速又快又急,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快,快随为娘出去接旨!天大的恩典啊!圣旨到了,是赐婚的旨意!你姐姐玉柔身子骨弱,福薄,担不起这天大的恩宠,母亲思来想去,这份泼天的富贵,合该落到我的绾儿头上!好孩子,快走,莫要让传旨的天使大人久等了!”
泼天的富贵?姜绾心中冷笑。是泼天的催命符吧!她几乎是被王氏半拖半抱着弄到了院子里。
小小的院落此刻灯火通明,挤满了人。府里的下人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院子中央,站着一位身着深青色宦官服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手捧明黄卷轴,神情倨傲,眼神如同打量货物般在刚被拖出来的姜绾身上扫了一圈,看到她病恹恹的样子,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显然不甚满意。
王氏将姜绾往前轻轻一推,自己则无比恭顺地跪了下去,声音拔高,充满了“感激涕零”:“臣妇王氏,携小女姜绾,恭迎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一边叩首,一边暗暗用力扯了扯姜绾的裙角。
姜绾顺势“虚弱”地跪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垂着头,一副不胜娇柔、随时要晕倒的模样。
那太监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用他那特有的尖利嗓音,抑扬顿挫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南梁国公姜远道之女,姜氏绾娘,秉性端淑,温良敦厚…特赐婚于镇北王楚凌渊为王妃…择吉日完婚…钦此——!”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姜绾的耳膜。镇北王楚凌渊!那个名字本身就带着血腥气!坊间关于他残暴嗜杀、克妻的传闻瞬间涌入脑海——虐杀战俘、府中侍妾暴毙、三任王妃皆死于非命…每一个词都足以让京城贵女闻风丧胆!
宣读完毕,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下人的头垂得更低了,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恐惧和同情。
王氏却像是听到了天籁,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无比欣慰的笑容,那笑容甚至有些夸张,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得意。她重重磕头,声音响亮:“臣妇叩谢皇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她直起身,一把将旁边“摇摇欲坠”的姜绾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碎,声音充满了“慈母”的激动和“喜悦”:“绾儿!我的好绾儿!你听见了吗?圣上隆恩啊!你要当王妃了!镇北王妃!这是何等尊荣!快,快谢恩!”
她一边说,一边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看似亲昵实则带着巨大警告意味地,深深掐进姜绾手臂内侧的软肉里,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一字一顿,冰冷刺骨:“好孩子,替你姐姐…享福去吧。这是你的命!认了,还能有条活路。”
那语气,仿佛在说:要么乖乖替嫁,要么,刚才那碗没喝完的“安神汤”,随时可以再续上一碗滚烫的!
手臂上的剧痛和耳边毒蛇般的低语,彻底点燃了姜绾胸腔里那团压抑的火焰。她前世救人无数,这辈子开局就被当垃圾清理?还要被逼着跳进一个已知的火坑?
去TM的认命!
她猛地抬起头,因为中毒和虚弱而苍白的脸上,此刻却因为强烈的情绪和一股豁出去的狠劲,竟逼出了几分异样的潮红。她挣脱开王氏铁钳般的手臂,动作带着一股虚弱的决绝。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在王氏骤然阴沉、隐含威胁的注视下,姜绾对着那高高在上、手持圣旨的太监,缓缓地、清晰地、用一种带着奇异平静又隐含力量的声音开口:
“臣女…姜绾…”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王氏那张瞬间凝固的假面,掠过满院子噤若寒蝉的下人,最后落在手中那卷象征着无上皇权也如同阎王帖的明黄卷轴上。
她的嘴角,一点点向上弯起。那笑容,不再有丝毫原主的怯懦,反而透出一种破釜沉舟的锋利,一种带着血腥气的疯狂赌徒般的兴奋,甚至比王氏方才那夸张的“慈爱”笑容,更加刺眼,更加让人心头发寒。
“——领旨,谢恩。”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寂静的院落里激起千层浪!
王氏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眼底的得意瞬间被惊疑不定取代。她死死盯着姜绾嘴角那抹诡异的、仿佛洞悉一切却又无畏无惧的笑,心头第一次掠过强烈的不安。
姜绾却不再看她,只是微微垂首,宽大的袖口悄然滑落,掩住了她紧握的拳头。指尖,隔着粗糙的衣料,触碰到一根贴身藏好的、冰冷坚硬的物事——那是她从原主妆奁角落里翻出的一根磨得尖利的旧银簪。
感受着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姜绾眼底最后一丝犹豫也彻底湮灭,只剩下狼一般的幽光。
镇北王?煞神?克妻?
很好。
她舔了舔依旧残留着血腥味和杏仁甜腻气息的干裂嘴唇,一个近乎疯狂又带着巨大吸引力的念头在脑海中咆哮:
——给传说中的疯批王爷“治病”,怎么想,也比留在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后宅里,跟眼前这位佛口蛇心的“好母亲”斗法,要刺激得多!
这替嫁的火坑,她跳了!但谁玩死谁,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