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感谢:“我也是北方女孩,一个人在深圳四年,谢谢你让我不觉得孤单。”有的是倾诉:“我在被家暴后逃来深圳,带着孩子租在城中村,晚上看你写的那一章,哭得停不下来。”
我尽量都回复了,哪怕只是一个抱抱的表情。我知道她们需要的从来不是答案,而是一个能听见的回音。
那天晚上,我发了一条朋友圈:“她们写,她们说,她们活,她们痛。她们不需要被代表,她们需要被看见。”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出版社的编辑消息:“你有没有兴趣,做一期线下‘她写采访计划’?我们找几位真实女性受访者,你来主持。”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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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地点定在南山一个共享空间。
第一位来的是个戴眼镜的女生,叫林晨,二十八岁,在游戏公司做策划。她一边摆正录音笔,一边笑着说:“我是那种,很怕失败、但又忍不住想要赢的类型。”
我听她讲从小被比较、大学毕业在上海三次被裁员、转来深圳后终于做回了自己想做的职业。
“以前我妈总说,女孩子要现实点,别太拼。但我真的试过了不拼的日子,每天都觉得好像不是活着,而是耗着。”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笑得很轻松,但我眼眶却热了。
第二位受访者叫苏婉,是位全职妈妈。她来得很早,穿着灰色开衫,眼里藏着疲惫。
“我先生工作忙,孩子两岁,我每天跟他说最多的一句话是‘你怎么还不睡?’”
她说自己最怕孩子生病,每次深夜跑医院都觉得自己像个兵荒马乱的将军。“但也有开心的时候,比如有一天他突然叫我‘妈妈’的语气,软软的,像是糖。”
“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工作?”我问。
她沉默了三秒,说:“想过。但我不知道我还会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把她手边那杯凉了的咖啡换成了热的。
第三位受访者叫季筠,在深圳做独立摄影师。她是唯一一个带着作品来的。
“我拍她们——市场卖菜的、月嫂、理发店学徒、送外卖的女骑手。”
她翻开平板,展示一张张照片。
“她们总说自己不值得拍,但你看,这张,张姐,她每天五点出门,骑车送三十多单,但笑起来特别好看。”
我一张一张看完,忽然觉得胸口堵着的什么,慢慢散了。
原来真实的生活,不是只有闪光的瞬间。那些柴米油盐的奔波,那些沉默的坚持,本身就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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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结束那晚,我走出共享空间,看见深圳湾的风吹动晚霞。
我突然有点明白了,《她写》下一本的主题。
不是去告诉别人“该如何成为女性”,而是——“看见她们,哪怕她们从没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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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金句:“她们写,她们说,她们痛,但她们从不被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