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总裁他总以为自己是替身
- 作家y8AA6s
- 3794字
- 2025-08-25 01:58:22
为什么?
顾昭怔怔地看着他。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当时只庆幸于他的“绅士风度”,庆幸于没有在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下彻底暴露。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重复,声音干涩。
沈聿的拇指,若有似无地在她手腕内侧的细腻皮肤上摩挲了一下,带来一阵过电般的酥麻。
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刀刃般的锋利:
“因为我也很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那个传闻中冷静理智、将来注定要和我争个高下的顾家继承人,”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敲在她的心上,“为什么会用那么生涩又可爱的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
顾昭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狂跳得失去了节奏。
他看穿了她,却没有拂袖而去,反而……乐在其中?
“所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拍卖会上,你是故意的?”
“不然?”沈聿松开她的手腕,指尖却顺着她的手臂滑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十年暗恋是假的。”
他的指腹温热,带着薄茧。
“但项链,”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眸色深得像是蕴藏着风暴,“是真心想送你的。”
话音落下,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不是一个温柔的试探,而是带着强烈侵略性和占有欲的吻,攻城略地,不容拒绝。冰水的凉意和他唇舌的热度交织在一起,混合着香槟残留的微醺,几乎瞬间就夺走了顾昭的呼吸和思考能力。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颈间钻石冰冷的坚硬触感,和他怀抱截然相反的、滚烫的温度。
在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沈聿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呼吸同样急促不稳。
他看着她氤氲着水汽、略显迷茫的眼睛,低哑地开口,完成了之前在车上未尽的语:
“顾昭,你明明知道——”
“我心里装着谁。”顾昭的呼吸彻底乱了。
唇上还残留着被碾磨吮吻的触感,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颈间的钻石冰凉,贴着她急促跳动的脉搏,冷热交织,让她一阵阵晕眩。
他低哑的嗓音撞进耳膜,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你明明知道,我心里装着谁。
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失去了所有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眼底不再是平日里的淡漠疏离,而是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浓烈而直白的情绪,像深不见底的漩涡,几乎要将她吞噬。
那些刻意维持的伪装、精心计算的试探,在这一刻显得可笑又徒劳。
他什么都知道。从波士顿那个下午开始,或许更早。
她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紧:“你……”
才吐出一个字,剩下的所有疑问和混乱都被他再次落下的吻堵了回去。
这一次,不再是突如其来的掠夺,而是带着一种确认般的、更深沉的占有。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箍进怀里,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地相贴,隔着单薄的礼服布料,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体温和失控的心跳。
顾昭的手无意识地抵在他胸前,推拒的力道微弱得近乎欲拒还迎。大脑叫嚣着这不对,这超出了他们协议婚姻的界限,可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志,在他的气息和攻势下一点点软化。
直到肺里的空气再次告罄,沈聿才喘息着放开她。他的额头仍抵着她的,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现在,”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还觉得那条项链是送给别人的?”
顾昭微微偏开头,避开他过于灼人的注视,气息不稳地反驳:“……谁知道沈总是不是临时改的剧本。”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语气听起来……简直像是在撒娇抱怨。
沈聿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过来。他揽着她腰的手下滑,托住她的腿弯,稍一用力,竟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顾昭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沈聿!你干什么?”
“履行丈夫的另一项义务。”他抱着她,大步流星地穿过空旷冰冷的客厅,走向主卧的方向,“顺便,向沈太太证明一下,我的剧本……从始至终,主角只有一个。”
主卧的灯没有全部打开,只亮着床头一盏暖黄色的壁灯,光线暧昧地勾勒出超大尺寸的床榻轮廓。
沈聿将她放在柔软的床垫上,身体随之覆下,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撑在她上方,目光像是带着实质的温度,一寸寸掠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停留在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上。
顾昭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她看着他慢慢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再次逼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预料中的吻却没有落下。
他的唇停在她唇瓣上方毫厘之处,若有似无地碰触着,极尽折磨。
“顾昭,”他哑声叫她的名卧室门合拢的轻响,像一枚细针,刺破了满室残存的暖昧与温情。
顾昭睁着眼,在黑暗中听着外面客厅隐约传来的、被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最终消失在书房方向。冰冷的现实感顺着脊椎缓慢爬升,驱散了方才沉沦时的所有热度。
颈间的“星烬”依旧贴着皮肤,凉意透骨。她抬手,指尖触碰到那枚主钻,冰冷的棱角硌着指腹。刚才意乱情迷时觉得它璀璨夺目,此刻却只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讽刺。
十年暗恋是假的。
但项链是真心想送你的。
他的话犹在耳边,伴随着滚烫的呼吸和灼人的体温,逼真得让她几乎信以为真。
可哪一句才是真的?
或许都是真的。真心相送,不代表真心所爱。就像他可以一边在她身上索取温暖,一边在深夜因为一条不知来源的信息悄然离席。
顾昭慢慢坐起身,丝绸薄被从肩头滑落,带起一丝凉意。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光晕,打量这间极尽奢华却毫无生气的卧室。这里是沈聿的地盘,每一寸设计都透着和他本人如出一辙的冷硬与疏离。
她像一个短暂的闯入者,留下的痕迹很快就会被清除。
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无息。她走到衣帽间,换上自己的睡袍,系紧腰带,仿佛重新披上一层铠甲。
经过书房时,她停顿了片刻。厚重的实木门紧闭着,底下缝隙透出一线光亮。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静得令人心窒。
她没有停留,径直走向客厅吧台。需要一点能让她冷静下来的东西。
冰桶里还有未化的冰块。她取了几颗,扔进玻璃杯,然后从酒柜里随手取出一瓶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注入杯中,漫过冰块,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她端着酒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万丈红尘,灯火绵延至视野尽头,繁华又冷漠。
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灼烧感,却暖不了发冷的四肢百骸。
这场婚姻,果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沈聿……更不简单。
她想起拍卖会上他看向她时,那几乎能以假乱真的缱绻目光;想起他提起“十年暗恋”时,语气里那份刻意营造的深情;更想起在车上,他握住她手指时,掌心滚烫的温度和那句未尽的——“你明明知道”。
演技真好。
好到连她这个自以为清醒的看客,都差点深陷其中,当了真。
书房的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
顾昭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紧,但没有回头。
脚步声自身后靠近,停在她身后不远处。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
“吵醒你了?”沈聿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无异,甚至更温和一些,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沙哑。
顾昭晃了晃杯中的冰块,看着窗外:“沈总忙完了?”
短暂的沉默。
“一点公事。”他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看着窗外的夜景,语气随意,“怎么起来了?”
“口渴。”顾昭侧过头,看向他。
他换了身深色的家居服,头发微湿,像是刚洗过脸,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压过了之前的情欲味道。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有眉宇间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或者说……凝重。
“喝这个解渴?”沈聿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酒杯上,微微挑眉。
“效果不错。”顾昭举起杯子,又抿了一口,酒精让她的大脑异常清醒,“至少比一些虚无缥缈的承诺管用。”
沈聿转头看她,眼底光线明灭不定:“看来沈太太对我很有意见。”
“不敢。”顾昭弯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是突然想起,还有些细节,想跟沈总再确认一下。”
“哦?”沈聿双手插进家居服口袋,好整以暇地等她发问。
“我们的婚前协议,”顾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关于双方互不干涉私生活、尤其是在婚姻存续期间需保持表面忠诚、避免令对方家族难堪的条款,还作数吗?”
沈聿的眸色沉了沉。
顾昭不等他回答,继续道,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锋利的边角:“毕竟,沈总今天又是‘十年暗恋’又是天价项链的,阵仗搞得太大。万一将来……您那位真正的‘小姑娘’闹起来,我这边倒是好说,就怕沈家和顾家的脸上,都不太好看。”
她的话像裹着糖衣的针,精准地刺向他今晚所有行为的矛盾之处。
沈聿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里,没了之前的温度,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沉。
“顾昭,”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你是在以合伙人的身份提醒我,还是在以沈太太的身份……吃醋?”
“我是在以顾昭的身份,确保自己不会在一个坑里摔两次。”顾昭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让。
空气再次紧绷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对峙都要僵冷。
窗外的霓虹无声闪烁,映亮两人同样冷静却也同样固执的侧脸。
许久,沈聿缓缓开口,打破了沉寂:“协议当然作数。”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重新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今天的事,不会有下次。”
这句话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句划清界限的声明。
顾昭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发白。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最好如此。”她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冰冷的酒精混合着苦涩,一路烧灼到胃里。
放下酒杯,她转身走向卧室。
“晚安,沈总。”
她的背影挺直,步伐稳定,没有一丝留恋。
沈聿没有回头,依旧站在原地,看着玻璃窗上模糊映出的、她决绝离开的影子,眸色深沉如夜。
直到卧室的门再次关上,他才缓缓抬手,捏了捏眉心,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
手机在他家居服的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去看。只是目光落在吧台上,那只她刚刚用过的玻璃杯上。杯壁上还残留着她的唇印和淡淡的威士忌余香。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冰冷的杯沿。窗外,城市的黎明,似乎还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