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秋长吁一口气,心里像压了千斤重的石头。
是她大意了,原以为白茗遇害了,没想到她竟在殷盛手中。
好在性命尚全,这是眼下唯一的好消息了。
于小孩而言。
傅清秋无精打采地推门而入,背抵在木门上发呆。
“秋秋!快进来!”
傅清秋恍恍惚惚闻得有人唤她,下意识抬起头,才发现是沈白墨裹着披风等在廊下。
“来了。”
傅清秋冒着雪,提脚一步步朝他走去。
殷盛刚刚说的不无道理。
在小孩心里,究竟是她重要,还是白茗重要?
她想问,可当她对上沈白墨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时,又问不出口了。
这实在是混账话。
原本不该有这个心思,都怪殷盛那厮。
“秋秋,你出去可是见什么人?”
沈白墨掖紧身上厚重的衣裳,低着头用脚尖摩擦地面。
秋秋一直很神秘,有很多事从没有向自己吐露过,他知道的。
可不论什么时候,秋秋都对他很好,这便够了。
并非是他不想问,只是他太害怕因为一时的好奇,失去这样一个对自己这样好的人,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甚至在旁人看来,他很小家子气,没有男儿气概。
可那又怎么样?
他有秋秋便已足够,不敢再奢求旁的。
“嗯。”
傅清秋走到廊下,淡淡应了一声,原本想牵沈白墨的手,但是一想到自己手凉,没准会冻到小孩,又迅速缩了回来。
沈白墨见状,伸到半路的手也只好假装无事发生一般收了回去。
“外面风大,即便是刚泡完药浴,也不该出来吹风。”
“好。”
沈白墨乖乖应了一声,随后主动上前贴上傅清秋的手:“秋秋,你坐下。”
傅清秋本想领他回屋,听他突然提了这么个要求,心中虽有几分疑虑,但还是在朱红色廊椅上坐了下来。
不同于市井之人一手靠在栏杆上,一手搭着二郎腿的坐派,傅清秋虽然动作慢悠悠的,身姿却稳稳地端坐下来,随后还不忘将裙面上的褶皱抹平。
果然,秋秋无时无刻都是这副从容大气的模样,很少失礼于人。
恐怕得是教养累月积年地刻在了骨子里,才养得出秋秋这妙人儿的气质来。
沈白墨心里忍不住感叹。
“好端端的,为何叫我坐下?”
“低头。”
傅清秋仰头望着小孩眯着眼睛笑的模样,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叫她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只是若是一直盯着别人看未免太过失礼,傅清秋趁他没有发现异样,有些尴尬地收回眼神,垂下了头。
“你头上都是雪,竟也没察觉。”
沈白墨嘟着嘴,轻轻地同她将雪拂下来:“同故交聊得这样好,好歹撑着伞,不落个雪淋。
将人请进来也好啊。”
沈白墨的语气有点酸酸的,傅清秋听出来了。
她忍不住发笑,随后抬起头望着沈白墨的眸子,一字一顿,“并非故交,聊得不好,不想让他进来。
纵然是故交,你也是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