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头名好诗

一炷香燃尽,考核自然就落下了帷幕。

接下来,静静等待结果,成了眼下所有书生才子最后的事宜。

不过虽然场面平静下来了,但方才燃起来的火药味,可不会这么快就轻易消散掉。

王杜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赵槐这里,十分不善,仿佛要将他抽筋扒皮,以泄心头之恨。

倒是赵槐心静自然凉,全然不去理会王杜的目光,甚至可以说都没注意到别人在看他。

这可把王杜给气坏了,原本想要威慑一下这个土包子,没想到人家直接无视自己。

一向就吃过瘪的他,今天算是遇到了一个硬茬。

奈何场合不宜无法发作,只能咬牙冷哼了一声,最终别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赵家的威望还是管用的,老管事的告诫之言,让现场的气氛从紧张变为了平静。

不过其中更多原因,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毕竟每一个人的目的,都是奔着赵府招婿而来,他们才懒得去管别人的冲突事,顶多就是凑个热闹。

现如今热闹没得瞧了,在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事,再次变成了:自己的诗词能否得到赵家的青睐?

老管事满意地扫了一眼被自己平息下去的事端,又见到所有人的诗词都已经被收走,这才领着两三个下人离开。

看到诗词被送入内院,在场锦衣华服的才子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情又开始忐忑起来。

担心之事,无非就是自己能不能赢。

不过也有不少人自信满满,相信自己准备许久的佳作,定然能比试中夺胜。

一个比较有威严的男家丁走上前来:“来人,给各位公子奉茶,增添一些瓜果,解解暑气。”

赵府的招待十分周到,连等待消遣的闲散吃食都准备好了。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作风。

赵槐只想点个赞。

这种奔着把人晒干的鬼天气,让他早就口渴难耐。

所以等茶壶上了之后,他立马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畅快地举杯一饮而尽。

院子里树荫阴凉,又有清风拂来,让人变得十分惬意。

在场的诸位才子也都露出了笑容,开始左顾右盼,不断攀谈起刚刚的考题。

此间做派,倒不像是来招婿的,更像是科举的考生。

赵槐百无聊赖,这里没有他的熟人,想搭话也不知道该找谁,索性就开始打量四周的布置。

这时他才发现,东侧的一根门柱上,正横挂着一张用鎏金小楷写着的招婿榜文:

“应征者需占其二:

一曰诗才,腹有诗书气;

二曰品相,貌庄色正;

三曰根骨,武种资质上佳。”

这基本就是招婿标准了。

要么有诗才,要么就拥有一副好长相,亦或者武种资质上佳也可。

需要占其中两样品质,才有可能成为赵府的乘龙快婿。

赵槐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开始假寐休息。

现如今只能先等待结果出来,才能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

赵府的一片僻静内院之中,正坐着赵家的一些长辈,以及好几位书院老儒,全都正襟危坐,正在品着茶水。

这时,赵管事带着下人走了进来。

“二爷,这一批应试者的诗词都已经送来了,一共十九个人,全都在这里,请您与各位先生过目审阅。”

恭敬地行礼后,赵管事便命令下人将诗词全部呈上来。

被称呼为二爷的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肥头大耳,怎么看都像是个富商,但又身着一套赤色武夫服,体态如虎熊,神采奕奕,当下便让下人将诗词端到几位老儒面前。

恭敬抱拳道:“有劳几位先生一同观之。”

“不妨事。”

几位白发老儒微笑会意:“赵家主切莫客气,汐儿终身大事,我们作为师长的自然会不留余力。”

“诸位先生远道应邀而来,我赵家理应记得这份恩情才是。”

赵二爷当下允诺道:“此间事了,我会再给咱们书院捐一笔善款,用于日常维护修缮所用。”

为首戴着灰色儒帽的老者站了起来:“那就先行谢过赵家主了。”

“先生莫要言谢。”赵二爷挥了挥手,“事不宜迟,还请先生一同赏鉴这批诗词如何?”

“自然甚好。”

老儒们都迫不及待,浑浊的目光也稍稍亮了几分。

他们作为书院教师,本就是爱书之人,自幼便饱读经典,对诗词也是嗜爱如命,听到可以开始品鉴,一个个连忙放下茶盏,认真投入其中。

这批赵府的招婿擂上,似乎来了不少才子,他们也想见识一下年轻人的水平如何。

就这样,下人们将诗词稿递交给几位老儒生,这些老学究们便开始品鉴起来,一个个如痴如醉。

赵二爷也没有闲着,他同样也在赏鉴,看得出他也是个爱诗爱词之人。

“这些诗词大部分都只会一昧地堆砌辞藻,缺少了意境,也毫无韵味可言,只能称得上下品,不行。”

为首的那名灰帽老儒一边看一边摇头,显然对手中的诗词十分不满意。

再次放了下来,便开始换了另外一首。

“二哥,这首《踏青》还不错。”

就在这时,坐在赵二爷对面的中年紫衣女子递来一篇诗,姣美的脸上赞美道:“这是号称‘小诗杰’的大才子徐子风所著,三言两句,尽道春意,我觉得可称佳品。”

“哦?”

赵二爷疑惑接了过来,待仔细阅读一遍,不一会儿脸上也浮出赞赏,“果然如小妹所言,这徐子风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紫衣女子道:“给我二嫂看看。”

赵二爷这才将手中诗词,递给了旁边自己的夫人,让其观之赏鉴。

二夫人身着华服,体态端庄,脸形圆润,一家主母的气质由内而外,令人见了都忍不住升起尊重。

“果真不错。”

她同样细细品鉴一番,喜上眉梢:“这首恐怕要夺得头名了。”

赵二爷又将诗词抢过,给老儒们送去:“几位先生,看看这首。”

老儒们见几人如此夸赞,也是心生好奇。

于是,其中一人在接取过去后,其他人也围了起来,开始阅读了起来。

“屐齿印苍苔,山樱扑满怀......”

“溪云缠竹杖,林雾湿芒鞋......

“拾得莺声碎,掬来泉眼乖......

“忽逢樵子笑.....指处杏花埋。”

原本好奇的心,在阅读品鉴过后,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几位老儒纷纷称赞起来:“这徐子风成名已久,年轻一代中,他的诗词造诣名列前茅,徐家又是书香门第,听说他的武种乃是‘绣口’,含吐字词,可令人致幻,今后成就定然不比他父亲弱。”

这些老学究们各自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满意:“不错!”

这几位书院的师长们文学造诣极高,沉淫诗词多年,能令他们都如此不吝啬的夸赞,也让赵家的人喜上眉梢。

尤其是二夫人,心中更是压不住喜色,对这位名为徐子风的才子满意程度又多出了几分。

毕竟嫁人的是自家闺女,亲生的骨肉,能够配得一位如意郎君,她心中自然是比别人更欢喜的。

更何况女婿越出众,不仅赵府有面,她身为岳母自然也会脸上有光,今后出去跟姐妹们聚会的时候,那也多出一件可以拿来炫耀的谈资。

然而就在这时,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儒却突然惊叫一声:

“等等,你们快看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