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指的自然是大隆朝西北边疆九嵕关之外的世界。
在大隆朝人的印象里,那里就是一片广袤的荒漠和戈壁,黄沙漫天,也有雪山和草原,地平线与天际线相接,四处都是辽国边界或大隆放牧的牧民。
虽然历朝历代以来,关外也出过一些出色的关外诗人,但相比于中原而言,仍然是九牛一毛的存在,数量实在太少。
那里更多的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牧民,以及漫天黄沙、牛羊、骆驼、胡杨,换在以前,关外人就是粗鄙和不通中原礼仪的象征,只不过近几年关外的大隆境内也组建通市,朝廷也会设立学堂,才逐渐好了一点。
所以众人才会在听到如此上品佳句的作者,竟然是一名关外人时,感到格外讶异。
“确定是一名关外人?”
赵二爷还是有些不信,再次确认道:“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赵远这么多年待在赵府,就是靠细腻和能干才能担任一府管事,怎么可能会记错。
“没有记错,二爷,就是一位关外人,这不仅是他自述,身上的装扮也骗不了人,在玉璞京总不能有人特地穿一身关外衣服到处晃吧?”
这话也是.....赵二爷点了点头,玉璞京不少人其实都对关外比较鄙夷,怎么可能会有人特地穿衣服出来骗人。
“果真如此的话,关外可能又要出一位名震中原的诗人了!”
老儒们眼里带着异样的色彩,虽然惊讶,但也不得不承认如此人才,竟然能让他们在这里碰见了。
今日原本只是本着自家书院上几届一个较喜爱的学生婚配问题,恰好有作诗写词的环节,才受邀至此来当个评审,却没有想到能收获一首如此惊艳的上品佳作,而且还有可能因此发掘一位不可多得的诗才。
越是这般想,几位老儒就越发兴奋,互相之间竟然也开始提防起来,如此好苗子,自然要收为自己的弟子,不约而同之间,几个老头都升起了相同的心眼。
不过表面上自然不能袒露出来,只能强装镇定,催促道:“既然已经选出了头名,那吾等就将前三甲都排序一下,制成榜单,也好给前来招婿的人一个参照和交代。”
赵二爷赞同:“是极,那就麻烦几位先生了。”
老儒们摆了摆手,表示麻烦谈不上,于是就开始着手排序起诗的名次,不过却是没人真正的动手,都在互相用余光扫着同事,仿佛在催促他人快点干活。
其中一名比较佝偻的老头趁着没人关注,便想要偷偷去抓那首头名诗。
然而,吴姓老儒不遑多让直接将诗夺在手中:“此诗是我发现,你们只管排序,我来保管着便好。”
另一位高瘦老头上来就抢:“吴老头,你看了半天诗词也累了,坐着歇息一会儿,我对这首诗还有一些没研究懂的地方,让我拿着再观摩观摩.....”
又一位老儒直接拦下:“你诗词造诣比我高,再看一眼就能品鉴完,我向来愚钝,自愧不如汝等,还是得给我细细多观之....”
灰帽老儒直接站了起来:“呸,尔等老匹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就告诉你们,今天这诗你们把握不住,让我来拿,回去我正好送到院长那里请求品鉴。”
吴姓老儒不服气了:“放屁吧,给你之后,你指定给偷偷藏起来,少拿院长搬出来压我们,都是千年的狐狸.....姓吴的,你给我拿过来!”
一时间,原本一片平和的现场变得有点混乱,全都围绕着几位老儒们抢夺诗词所展开。
赵府上下都有点瞠目结舌,这些老师全都是书院内德高望重的名师,竟在这一刻大打出手,每个都开始不管不顾地失礼失态。
二夫人和紫衣女子也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些师长们爱诗如命,也怪不得他们的如此失礼,他们也是大家闺秀出身,自然明白这些大儒们心里在想什么。
谁拿到这篇诗,今后就可以对外宣扬说是自己挖掘了这位诗人,虽然没有指点之功,但也有知遇伯乐之恩,由此给自己老脸上添一点光,名垂千古。
“诸位师长,还请听我一言。”
终于,赵二爷说话了:“既然本诗是从我赵府的招婿擂上作出,那理论上肯定是归我赵府所有,自然也是由我来保管,这一点师长们应该没有异议吧?”
老儒们才从争夺中停了下来,眼中全是不舍,但又无可奈何,因为赵二爷所说的确是个事实。
这首诗再优秀,那也是从人家赵府的招婿擂上出来的,于情于理也确实由赵府所保管。
他们在这里争来抢去,实属也不合道理。
“赵家主所言极是,既如此,就依其所言。”
老儒们互相瞪了几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解气,既然无法确定归属,那就都不要得到了,这倒是让他们心中平衡了许多。
小插曲结束后,诗词的名次榜单自然也就很快出炉了。
……
另外一边,东南院,某个厢房内。
熏香芳香,格调素雅,整个房间的布置都十分的精致,处处透露出一股独属于女子闺房的特殊。
有三名女子正围坐在桌子旁,对那一摞诗稿细细品鉴着,每个人都东倒西歪地以最舒服的姿势躺靠在椅子上。
有两人都在做着同一个动作,那就是将桌上一篇篇诗词念读,不紧不慢的声音,填满了整个房间。
只有一人百无聊赖,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汐儿,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徐子风的诗绝对能夺得头名!”
其中有一名身穿嫩黄裙的明媚少女正不断晃着手中诗稿,疯狂给红裙女子劝说道:“你怎么就不信我呢,你就看一眼嘛,虽然我知道他是我的朋友,这样吹擂会显得太突兀,人情分存疑,但我绝不骗你,此人所作的这首诗绝对是夺得头名!”
“行,那我看看....”
名为汐儿的红裙女子挨不住好闺蜜的推荐,虽然兴致缺缺,但也不仅好奇心地接过去,胡乱扫了几眼。
但越是读下去,脸上就越浮现出异色。
旁边身着糯白裙的女子也将脑袋靠了过来,明亮的大眼睛同样鉴赏着。
差不多片刻之后,她才最终发出了叹息:“写得确实好,看来这个徐子风确实有点东西。”
“走,我们拿这首诗给赵二伯他们看。”嫩黄裙女子说道:“我都说了,我这位好友自幼就文采盎然,相貌堂堂,与你简直就是绝配,我作为好姐妹还能害了你不成?”
嫩黄裙女子不由分说,直接拉着两人便朝着外面的偏院跑去。
“诶,忆柳,你慢一点!”
“不行,我得好好跟赵二伯他们说道说道徐子风的出色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