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京城电视台

宋羽的心跳微微加快，电视台或许是个路子，但真能行得通吗？

他转头看向老郑，试探着问：“郑总监，您说的这个电视台的设备能录歌……靠谱不？他们那边的设备，能搞出像样的磁带来吗？”

“周边县城的电视台我不敢说，但市里的电视台我去过，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专业级设备！虽说比不上大唱片公司的顶级录音室，但录个歌，一点问题没有！”

这话让宋羽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有戏，不过还是得亲自去找乔大鹏了解情况！

“那个……郑总监，我一会儿出去一趟，还要不要给相关部门请假呀？”

“请个鸡毛假，就咱们这破小组，连只老鼠都懒得来转悠。记得下班前来考个勤就完事了，谁管你白天干啥去？”

他听到这不准备等了，决定马上出发！

“小宋，你这是要去哪啊？”图雅关切地问。

“图雅姐、郑总监，”宋羽起身，“我去个地方打听打听情况，说不定咱们录歌的事还有转机。”

说完，他先起身去了里屋拿了根笛子，又风风火火地带着曲谱冲出了三组，留下图雅和老郑面面相觑。

六月中旬的太阳已经毒辣辣的，公交车像条晒蔫的蚯蚓，在柏油路上慢慢蠕动。

他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心中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足足快一个半小时，快十一点了公交车才抵达目的地——京城电视台。

96年的海淀西三环北路，还没后来那么繁华。

放眼望去，路边零零散散的都是些平房，工地上还有拆迁的声音。

但在这片略显破旧的街区里，京城电视台的办公楼就显得格外扎眼——虽说也有些年头了，但那气派劲儿，现在也是一等一的。

宋羽下了车，直奔电视台大门。

门口有个红砖砌的传达室，窗户不大，糊着层都快发黄的玻璃。

一个穿着褪色蓝制服的老大爷，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大爷您好，我找个人。”宋羽赶紧打招呼。

老头慢悠悠抬头，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一番，操着一口京腔：“找谁啊？”

“乔大鹏。”

“不认识，没这人。”老头想都没想就摇头，语气不耐烦，显然每天应付这种问话应付烦了。

宋羽急了，连忙拿手比划，“他是京城本地人，一米七左右，得有二百斤！刚分来没多久。”

“二百斤”这仨字一出口，老头眼睛立马亮了，跟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堆满笑容：“哎呦！你说乔家的三胖子啊！早说嘛！你说大名我还真不认识。”说着还热情地追问，“你是他什么人啊？”

“大学同学。”宋羽心说“三胖子”这是啥时候的外号呀？

“同学啊！那快进去，快进去！”老头指着楼里，“二楼最西边办公室，三胖子准在那儿呢！”

“谢谢大爷！”

“慢点走啊，别摔着！”老头的热情劲儿就差把人送进去了。

进了楼，虽说有点旧，但还挺敞亮。

走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就听见远处断断续续的电话铃声。

宋羽按着老头指的路，直奔二楼。

二楼西头，“制作部”三个字的门牌赫然在目。

宋羽站在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在门框上轻叩。

指节还没碰到门框，里头那股子慵懒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偌大的办公室敞着门，几张办公桌零零散散地摆着，倒是挺宽敞。

大伙儿都懒洋洋地窝在自己位置上，有的捧着八卦杂志津津有味，有的凑一块儿聊着昨晚的综艺节目，还有望着天花板神游天外的，一副等饭点的架势。

这氛围跟星耀唱片那边是两个世界，悠闲得都快让人昏昏欲睡了。

宋羽眼睛一扫，目光立马就锁定了目标——这货实在太好认了，二百斤的体格子在人堆里就跟灯塔似的醒目。

只见乔大鹏正歪在那张快被他压垮的办公椅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捧着本《大众电影》看得入神，压根没注意到门口来了人。

“乔大鹏！”宋羽又敲了敲门，这回声音大了些。

“嗯?”乔大鹏抬头一愣，等看清是谁，那双小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嘴巴都合不拢了。

“老宋?你咋来了?”他腾地站起来，那二百斤的身板一动，地板都跟着颤三颤，办公桌上的水杯都跟着晃荡起来。

“大鹏，我来找你有点事。”宋羽压低声音，朝他使了个眼色。

乔大鹏却顾不上看他眼色，一把抓住宋羽的胳膊，那股子劲差点没把宋羽拽倒：“还真是你小子，我还以为眼花了呢！”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想起还有领导在场，赶紧刹住车，转身朝最里头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制作部主任热情介绍：“张主任，这是我大学同学，宋羽！特意来看看我。”

主任抬眼笑笑，随意摆摆手，就算打过招呼了。

其他人也就抬头瞄了一眼，又各忙各的去了，仿佛宋羽就是个透明人似的。

见主任没说啥，乔大鹏拽着宋羽就往外走：“走走走，咱外头说！”

一直拖到楼下的小花园才停下，宋羽揉了揉发酸的胳膊，戏谑道：“刚才门口大爷喊你三胖子？这外号啥时候有的？”

“得，我们那片儿，我们家叔叔伯伯家的孩子加起来，这辈儿我排行老三，街坊邻居从小都这么喊。传达室的那是刘大爷，电视台看了三十多年门了。”

“那我以后也喊你三胖子得了！”

“你大爷的！”乔大鹏给了他一肘子，嘿嘿笑着问道，“我说老宋，你这突然杀到电视台来有啥事儿?不能等回学校再说？”

宋羽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大鹏，上回你说你们台里能录磁带，这事靠谱不？我今儿就为这个来的！”

“哥们儿啥时候吹过牛？”乔大鹏一拍胸脯，“咱台里的录音室，都专业级的！录个磁带？小意思！”

宋羽还是想先亲眼看看录音室，他赶紧把在星耀唱片碰到的糟心事儿一股脑倒了出来。

“我去他大爷的！”乔大鹏听完，胖脸气得通红，像个充血的大包子，“还有这缺德带冒烟的事？这什么破公司啊！老宋，你干脆来电视台得了，别在那鸟地方受气！”

他凑近宋羽，压低声音说：“我托我老爷子给你找关系，安排你进电视台的音乐部。就你这作曲水平，熬个一两年就转正了，到时候咱哥俩在电视台：做大做强，共创辉煌！”

“先别说这个。”宋羽摆摆手，“我今天来，主要想问问……能不能借用下你们的录音室？”

乔大鹏的笑容顿时僵了，脸上露出为难：“这个……有点麻烦。下午两点台里有节目要用录音室，时间上……”

“不需要占用你们台的工作时间，”宋羽赶紧解释，生怕失去这次机会，“我先看看设备行不行，中午一会儿就够了。”

“中午？”乔大鹏挠挠头，“一会大伙儿都去吃饭了，中午录音室都锁门的。这大热天的，谁乐意在录音室里闷着啊！”

宋羽眼神一暗，心想确实有点为难兄弟了，毕竟乔大鹏也是刚分来的。

乔大鹏看着伙计变暗的眼神，想起他的困境，胖脸上的表情变得坚定起来。

“行！”他一咬牙，“不就是用一中午吗？包在我身上！等着，哥们给你想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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