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三道手电筒灯光在山间小屋里晃来晃去。
秦墨仔细翻找了一楼,将能搜寻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奇怪,按照以往经验来看,哪怕恶鬼已经消亡,也会留下灵媒才对。”
找不到恶鬼遗留的灵媒,就意味着何桓的案子无法归档。
秦墨站在堂屋来回踱步,不久,齐清禾和赵申远也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
两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除了一堆凝固的蜡油,和几张皱巴巴爬满蛆的脸皮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嗯,下面也是一样,估计之前几个失踪的人脸也在这里。”
“我刚才已经紧急通知下去了,很快治安局那边就会带着法医组过来做具体检测。”
赵申远边说边皱了皱眉,今晚发生的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是打死他也无法相信。
虽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鬼怪模样,但仅凭那帮神秘戏班子跳一场舞,就能将一片坟地变成几间小屋,还在屋里找到失踪人的尸骸,这足以证明鬼神之说并非虚构,而是真实存在,且就在自己身边。
另外,他心里也十分庆幸,市局那边会派秦墨这样懂行的人过来,这无疑对侦破案件助力了不少。
秦墨没有理会赵申远脑海中的想法,他在思考着接下来的问题。
恶鬼被消灭,一定会留下灵媒,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找不到蜡油鬼的灵媒,唯一可能就是它还没有被除掉。
而且,之前具姨跳完傩舞后提到的“恶鬼是个女娃”,这话是字面意思,还是另有所指?
他不清楚,也无法理解。
看来得抽空去一趟具家班,亲自问问那个跳傩戏的具姨才行,她应该知道这个恶鬼究竟是什么来头。
打定主意后,秦墨刚准备开口离开,忽然在院外的草丛里,瞥见了一抹迅速闪过的白影。
“那是什么东西?”
他不自觉地将手伸进口袋,紧紧攥住了温润如玉的棺材钉。
刚才那白影活脱脱像是个大号洗脸盆,速度很快,绝不可能是动物之类的。
而且,他隐约还看见了上面挂着一对红灯笼。
莫非,是之前的正主回来了?
想到这,秦墨心中的警觉顿时升腾,恐怕刚才看见的不是个正常玩意。
齐清禾和赵申远也注意到秦墨脸上的微妙变化,两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在院子里仔细扫视,除了月光之外,什么都没看见。
“秦墨代表,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赵申远压低声音问道。
“嘘!”
秦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抬起手,指了指外面那片草丛堆。
二人顺着手指的方向,屏住呼吸,正认真地寻找着草丛里的异样时,忽然间,赵申远腰间的行动电话震动起来。
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行侦一队。
“喂,什么事。”
“老大,我们已经到半山腰了,周围乌漆嘛黑的,你在哪儿呢,我和兄弟们都找不到你?”
“你们来的正好,直接往前走到下午调查的那片坟地,现在有几间小木屋,我在里面摸查线索,记得把痕检组的那帮小兔崽都喊过来。”
赵申远心中一喜,手底下的人已经到了,他相信有了痕检组的加入,肯定能找到其他的蛛丝马迹,至少要比自己纯肉眼去看要强。
“好的老大,对了,你现在方便出来吗?”
电话里的声音嘿嘿笑了笑,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地方到处都是乱草堆,我们带着设备不太好走,麻烦老大你出来迎一迎我们。”
“嗯,知道了,你们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好的老大,你往西边走就行。”
说完,电话那边没有了声音,赵申远刚准备走出去,却被秦墨一把拽住了手臂。
“怎么了秦墨代表?”他疑惑问道。
秦墨神色凝重,包括一旁的齐清禾,两条弯弯的秀眉也紧蹙在一起。
“赵队长,你是从什么时候通知刑侦队的?”
“十分钟之前啊,怎么......”
话音未落,赵申远忽的想起了什么,紧接着他头皮发麻起来,肺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冰,一股极冷的寒意顺着五脏爬上了脊椎。
这座荒山距离龙山县治安局,少说有二十里路,而且从国道往山上走,车子根本开不上来,他们是怎么在短短十分钟内从治安局赶到这里?
“老大你出来了没有啊,兄弟们现在看不见你,那片坟地我们现在找不到了。”
行动电话那头又响起了催促声,里面的声音很迫切的想要赵申远走出去。
“喂?老大你还在听吗?”
“老大你快出来,我们这里有新发现,好像是一具......呲呲......尸......尸体,老大......呲呲...你......”
那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急促,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听起来异常刺耳。
“你别出声,它是在勾引你出去,你把电话给我。”
秦墨低声安抚了一下脸色苍白满头虚汗的赵申远,同时伸手接过了行动电话。
“喂,你还在吗?”
带着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行动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一下,接着传来一声疑惑:
“你谁啊?我们老大呢?”
“我是谁不重要?你告诉我你还在吗?”
“在啊?”
“那你在哪?”
“我,我就站在外面,嗯,外面......”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是被秦墨问题给绕晕了,他也是纳了闷了,明明刚才主动权是在自己手里,为何现在变成了对方追问自己在哪?
“原来你在外面,我知道了。”
秦墨嘴角翘起,语气沉稳的接着问道:“你不是喊你们老大出去吗?那你告诉我你们老大是谁?”
“我们......我们老大是......”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杂音也越来越重。
“你不知你们老大名字吗?那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我是......我要你死......”
一道狰狞粗粝啸叫声从麦克风里传出,然后便传来忙音,电话被猛地挂断了。
“这是恼羞成怒了?”
秦墨望着发出嘟嘟嘟的行动电话,这家伙真是一点都玩不起啊?
下一秒!
屋外的草丛开始剧烈晃动,一张比水缸还要大的人脸从里面飘了出来。
那张脸惨白惨白的,就像是抹了一层腻子似的,嘴里拖一条比无常还要长的舌头,瞪着一双红灯笼般眼睛,正朝着秦墨阴森森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