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荒的馈赠

乱古纪元的月光泼洒在葬土上时，陆离正用牙齿撕扯着褴褛的衣襟包扎伤口。他的右臂已经完全石质化，皮肤表面浮现出与青铜仙殿瓦当相同的云雷纹。九劫石棺的碎片在掌心发烫，方才与那道贯穿纪元的剑气共鸣时，他差点被余波震散魂魄——若不是万物母气突然在丹田凝结成青铜道宫，此刻他早已化作葬土尘埃。

“以身为种的法，不是给死人的。“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陆离艰难抬头，看到残破的兽皮衣角在猩红月光下翻卷。拄着断剑的老者眼眸浑浊，但布满裂痕的皮肤下流转的剑意，却让陆离识海中的青铜道宫剧烈震颤。

视网膜上的数据疯狂跳动：

【检测到祭道之上生命体（残魂状态）】

【建议立即启动时空锚点】

但陆离反而松开握着石棺碎片的右手。任由万物母气从伤口渗出，在葬土上勾勒出十二重维度的青铜阵图：“我需要能斩断轮回的剑术，代价是这具石棺的秘密。“

老者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按在他眉心。陆离看到猩红月光下浮现出三百六十道剑痕，每道剑痕都贯穿某个自己的死亡画面——被狠人抹杀于时空长河、遭羽化神朝炼魂百日、甚至因过度使用预知能力导致脑域晶化崩溃。最骇人的是第二百七十三道剑痕：自己高坐青铜仙殿王座，脚下踩着叶凡与狠人的尸体。

“时空的蛀虫。“老者嗤笑，断剑却轻轻点在他石化的小臂。剑尖触及云雷纹的刹那，陆离右臂突然迸发青铜神光，石质皮肤层层剥落，露出下面新生的血肉——那些肌理中竟流淌着《西皇经》道宫卷的先天道纹。

当陆离将九劫石棺碎片抛向空中时，老者浑浊的眼瞳突然迸发炽白剑光。乱古纪元的星空在剑意中扭曲，他听到贯穿万古的铮鸣——那是曾在完美世界响起的他化自在大法，此刻却裹挟着葬土深处的葬歌回荡。

“记住这个交易。“老者身影消散前，断剑在陆离眉心刻下剑纹。那纹路与青铜仙殿瓦当的云雷纹产生共鸣，竟在识海中凝聚成缩小版的青铜巨棺，“当黑暗源头再现，我要你为这具石棺选个新主人。“

回归现世的强光中，陆离的石化右臂寸寸龟裂。万物母气重塑的躯体上浮现青铜道纹，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源天书》中失传的“葬仙势“。而在他看不见的时空维度，狠人大帝从青铜仙殿王座霍然起身，手中把玩的鬼脸面具裂开细纹——那裂痕的走向，竟与陆离新生的青铜道纹完全一致。

紫山矿场废墟上，羽化神朝的青铜飞舟正在降落。监察使胸口的剑痕突然迸发青光，他望着矿洞深处走出的身影，玄铁面甲下的声音首次带着惊惧：“不可能...这是仙殿初代传人的...“

浑身缠绕青铜雾霭的陆离抬手虚握，地脉中沉寂的源石全部悬浮而起。这是他回到现世的第一句话，也将成为后世《北斗古史》开篇的谶言：

“今日方知，我命由我。“

当他说出最后一个字时，千里外的瑶池圣地突然钟鸣九响。西皇母雕像手中的《西皇经》道宫卷无风自动，经文中某个被封印的段落突然浮现青铜色注释——那正是陆离三日前篡改的“欺天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