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惊喜

冰冷刺骨且又富显朝气的声音，在飘香楼众人的耳畔响起，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飞鱼服，身材壮硕的年轻男子，从夜色中走了出来。

“锦衣卫小旗？”

那群原本嚣张跋扈的打手，在看清林霄身上服饰的瞬间，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变。

原本高高扬起的下巴瞬间耷拉下来，眼神中的傲慢也被讨好所取代，变脸的速度，就连小仙女也得要往后靠靠。

那看似领头模样的打手，腰如煮熟的虾子一般佝偻着，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快步来到林霄跟前：“误会，全是小的们一时嘴贱，大人您宽宏大量，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尽管小旗只是锦衣卫中最小的官职，可那也是有品级在身的。

如今的锦衣卫，虽说已不复往昔的辉煌巅峰，可“锦衣卫”这三个字，依旧像高悬在众人头顶的利剑，令人心生畏惧，远不是他们这些人能轻易招惹的。

林霄目光冷冷地扫过他，淡淡地开口道：“他即便只是我锦衣卫的一个杂役，那也是我锦衣卫的人。你这是在欺我锦衣卫无人吗？”

那领头的打手闻言，身子弯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地面。

紧接着，他双手左右开弓，重重地抽打在自己脸上，“啪啪”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不过两巴掌下去，他的脸便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像是熟透了的番茄。

“天子脚下，既不能吃白食，更不能行凶作恶。”

林霄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被打的中年男子跟前：“相逢即是缘，一起喝一杯如何？”

话落，林霄也不等那中年男子回应，便率先抬脚朝着飘香楼内走去。

那中年男子还处在一脸茫然之中，不过一听有人请客喝花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也顾不得许多，忙不迭地小跑着跟了上去。这般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怎会轻易放过。

一踏入飘香楼，浓郁的胭脂水粉香味便扑鼻而来，直钻鼻腔。楼内灯火辉煌，四处莺莺燕燕的姑娘们，身姿婀娜，笑语嫣然，那柔媚的眼神和轻盈的身姿，轻易便能勾动男人心底的欲望。

一位脸上涂着厚厚脂粉，仿佛刮了一层腻子般的老鸨，扭动着水桶腰，双眼放光地朝着林霄迎来，手中的丝帕在空中轻轻挥舞，声音尖细而又透着几分热情：“哎呦，大人您大驾光临，可真是我们飘香楼的福分呐！姑娘们，接客啦！”

林霄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老鸨伸过来的双手，神色平静地说道：“给我准备一个包间，来一坛好酒，再上几个好菜。另外，把他欠你们的钱也算上，一会一并结账。”

老鸨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几乎要咧到耳根：“哎呦，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呀，大人您楼上请。”

在这飘香楼里，开门做生意，只认钱财不认人。只要你有钱消费，便能在这里为所欲为。

想要找面子？

只要你肯花钱，这里的人自然会给足你面子。

包间内，林霄和中年男子面对面坐定。

中年男子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拘谨，身子微微紧绷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可他的眼睛里，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欲望，时不时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林霄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安抚：“你叫什么？放轻松些，不必如此拘束，今日也是碰巧罢了。不过你既然没钱，又为何要来这飘香楼，岂不是自讨苦吃？”

中年男子尴尬地笑了笑：“回大人的话，小人叫莱庆，是南镇抚司资料库打杂的。小人至今尚未成家，平日里就好这一口……”

林霄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人之常情罢了，来，今朝有酒今朝醉。”

林霄这般平易近人的态度，很快便驱散了莱庆心中的拘谨与不安，让他渐渐放松下来，开始掏心掏肺地与林霄交谈。

眼看莱庆的酒劲上来，林霄则是挥了挥手，让那四位姑娘先退了下去。

“大……大人，不是小人自夸。”

莱庆的眼神逐渐迷离，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身子晃了晃，接着说道：“小人虽然不会武功，可这记忆力却还算不错。也正因如此，镇抚使大人才提拔我管理资料库。在这锦衣卫中，就没有小人不知道的人。”

“就说大人您吧，加入锦衣卫还不到两年，便凭借赫赫功劳晋升为小旗，在整个锦衣卫里，那也是相当出色的人物。”

林霄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竟然知道我？”

莱庆嘿嘿一笑，脸上带着几分得意：“资料库中，存有所有锦衣卫的画像和资料，自然也包括大人您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霄没想到眼前的这中年人，居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你的酒量不错啊，来，喝...”

酒过三巡，莱庆已然醉得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身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

“我倒是有些不信，你真能把锦衣卫所有人的信息都记得住。”

林霄看着莱庆，轻声开口试探：“那我考考你，有一个叫李随风的，你知道吗？”

莱庆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眯着眼睛回道：“大人说的莫不是刚加入的那位？此人在徐山千户所麾下，也是你们北镇抚司的……”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随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传闻此人本是江湖中人，主动投靠咱们锦衣卫，好像还掌握了什么重大秘密……大人说的可是此人？”

林霄举起酒杯，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有如此记性，却只能在资料库中做些杂事，当真是大材小用了。以后若是手头拮据，尽管来找我，大钱我或许拿不出，但请你喝顿酒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于林霄的这番话，莱庆深信不疑。

毕竟北镇抚司常年负责抄家之事，其中的油水丰厚得很，一些百户、总旗个个腰缠万贯，这在京城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林霄身为小旗，即便比不上那些人，想来也是颇有资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