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紧握着剑柄，死死盯着女骑士的脖子，咬牙道：
“如果林克大人有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米娅扫了眼加里，只是淡淡地反问：
“你不相信他？”
加里被噎住，米娅很是认真地对他说：
“我相信他。”
加里瞬间红温。
米娅的视线定格在那位坐在王座之上的青年身上，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一名合格的骑士必须与机械王座链接才能操控骑士机甲。
在某种意义上，这二者是分开的。
骑士是骑士，王座是王座。
许多铸造世界都拥有生产骑士机体的技术，但王座是源自于黑暗科技时代的失落遗产，具有不可再生性。
所以即使骑士在战斗中被摧毁，圣物守护者也会拼尽全力回收王座与驾驶员。
泰坦的王座尤其宝贵，在人类帝国所面临的最残酷的战役中，即使强如泰坦也会成为‘廉价’消耗品。但哪怕战场上只剩下最后一名机械神甫，他们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回收泰坦的王座！
这一件由原体所赐予的圣物，正是帕拉什家族忠诚与荣耀的铁证！
如若林克能通过古老者的考验，他将收获帕拉什家族毫无保留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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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理解了。”
林克自言自语，一颗头颅顺着喷涌的血柱旋转着起飞，最后重重落在海里。
啪！
血红色的战士跪在地上，身体轰然倒下，缓缓沉入海底。
这里遍地是尸体。
凡人的，天使的，禁军的，骑士的，泰坦的。
帝国之拳，荷鲁斯之子，白色疤痕，死亡守卫……还有许许多多的无名战士。
忠诚者的，背叛者的。
他们的鲜血将这片大地染成血色，仇恨与痛苦困扰着他们，令他们一次次复生，又在永无止境的厮杀中一次次死亡。
于是，鲜血汇聚成河，河水汇聚成海洋。
“荷鲁斯！叛徒！”
“伪帝当诛！”
血红战士发疯似的吼叫着冲向那名狞笑着的荷鲁斯之子，动力剑斩断荷鲁斯之子的脖颈，他吼叫着寻找其他敌人，但很快一名怀言者就从背后砍下了他的头颅，但另一名黑甲战士又砍下怀言者的头颅，直到他被一名吞世者砍翻在地。
他们正一遍又一遍的重现当年的惨烈厮杀。
在万年前的泰拉围城战争，泰拉的每一寸土地都在爆发着同样残酷的厮杀。
林克穿过厮杀的战士，迎面走向轰然倒塌的泰坦尸体。
那是一台忠诚派战将级泰坦，他在混沌泰坦的围攻中倒下，但也在临死前带走了两台掠夺者级混沌泰坦。
无论是天使还是泰坦，忠诚者始终处于劣势，防线岌岌可危。
或许这才是原体赐予帕拉什家族真正的奖励——不是泰坦的机械王座，而是真相。
帕拉什家族以鲜血以牺牲为代价证明了他们的忠诚，所以他们被原体授予保有万年前真相的荣誉。
那么，试炼在哪呢？
林克四处寻找，只有无尽的厮杀。
他置身于其中，却好似外人，忠诚者与背叛者相互厮杀，没有任何人理会他。
因为他们本质上都只是王座机魂的回忆，并不算真正的活着。
“诶。”
王座的阴影深处发出一声古老的叹息，伴随着一种林克从未听过的干涩的低语。
“一万年了，帝国仍然屹立不倒。”
林克毫不客气道：
“你心中的帝国，在一万年前就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尸体腐烂的过程。”
“放肆！”
“叛徒！”
“杀了他！”
无数人的怒斥声叠加着涌入林克的脑海，那古老的声音只是低语：
“你是否忠于帝国？忠于帝皇？”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林克说的大义凛然，但古老的声音并不买账：
“回答我。”
林克神色平静：
“不。”
“亵渎！”
“背叛者！”
“杀了他！”
古老的声音疑惑地问：
“为什么？你并没有堕入混沌，你仍然在为帝国而战。”
“你的疑问就是最大的原因。”
“我不理解。”
“你是旧时代的残党，所以你还会问我为什么。如果是万年后的帝国，在我说出‘不’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被绑上火刑架或者直接被乱枪打死。”
声音戛然而止，连嘈杂的怒骂声都随之消失。
他们在窃窃私语。
声音问：
“你是否宣誓为人类而战？”
林克扬起下巴，傲然道：
“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勇者，我终将拯救人类！”
“狂妄！”
“不自量力！”
“杀了他！”
那声音说：
“我不喜欢你。”
林克诚挚道：
“是吗？但我还挺喜欢你的，要是你还活着，我可以邀请你加入我的勇者小队。对了，顺便问一下，你是男是女？”
那声音没有回答，就那样消失了。
骂声也变得朦胧，仿佛淹没在冰冷、黑暗的水中。
从远处开始。
视线中的东西逐渐变得模糊，一切都在逐渐消失。
于是，林克睁开眼。
“你醒了？”
米娅站在他面前，用一种惊喜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真可惜。”
林克自言自语。
米娅疑惑地问：
“可惜什么？”
林克没有回答，视线越过米娅朝加里两人点点头。
两人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加里的手也从剑柄上拿开。
林克问：
“至高王呢？我已经接受试炼，该他了。”
“我一直都在。”
至高王的声音从圣所大厅的入口传来，他在数十名圣物看守者的护卫下走向高台。
至高王问：
“先祖和你说了什么？”
“先祖？”
米娅说：
“帕拉什家族的先祖是荆棘王座的最后一任驾驶员。”
林克有些诧异，祖上还开过泰坦？
骑士是骑士，泰坦是泰坦，二者的驾驶不可同日而语，操作方式也迥然相异。
在大远征时期，帕拉什家族恐怕也不只是骑士家族那么简单。
林克摇头：
“我不知道哪个是你们先祖。”
米娅愣住了，至高王也愣住了。
他们愣愣的看着林克，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林克催促道：
“你该接受试炼了。”
至高王默然，他走向王座，缓缓转身落座。
林克看着他闭上双眼，内心颇有些遗憾。
刚才那声音怎么就走了呢？
他是真挺喜欢对方的，虽然是旧时代的残党，但总比新时代的疯子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