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詹姆士·莫里亚蒂

老约翰已经看不惯自家的主人很久了。

贵族狂妄自大，整天拿屁股看人，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整天就会指挥这指挥那，没日没夜地看着牛马为了他们更加富足的生活添砖加瓦。

他很不开心。

第一不开心的就是他昨天晚上上厕所便秘。

第二，就是他家老爷有钱当着名流的面给福利院捐款做伪善，居然没钱给他涨工资。

而第三件事，无非就是自家贵族老爷今天又呼吸了。

这让老约翰非常不高兴。

思来想去，老约翰决定杀个人。

而杀人的时间，被老约翰定在了雾历186年3月15日的一个下午，宅子里其他人都出门的一天。

……

雾历，是自大天灾后雾霾笼罩在大英帝国街头小巷的那一日开始计算。

一座座工厂犹如烟尘里的巨物拔地而起，升起一条条漆黑的柱子，常年将自己的国家和人民笼罩在不分昼夜的污染之下。

漫步在街头，所见范围内在雾霾中奔跑的可能是由齿轮和金属组件构建的“科技”产物，途径时会发出那如同刮擦玻璃声亦或者热水沸腾声的噪音。

杵在自家庄园门前呼吸雾霾的老约翰抬头，阴森森地看了一眼路灯，白色灯泡那边还有几只飞蛾影影绰绰的躯体环绕可怜的光亮，试图汲取不存在的温暖。

“瞧啊，路灯上面是什么，资本家？不不不，只是一群有娘生没娘养，连呼吸都会污染空气的屎。”

“看着就令我反胃——呵！忒！”

老约翰直接向着路灯吐了一口吐沫，而接下来，他揣着怀里的一把刀走进住宅，略过长到令人发指的走廊和子爵那一张张油腻到堆满墙面的画像，静静地站在二楼的一扇门后。

在盯着下方的锁孔盯了片刻后，老约翰敲门的手有些颤抖。

“温斯特老爷，您现在需要用一些下午茶甜品吗？”

“甜品？”温斯特子爵坐在窗口的位置，正在翻看着今日的报纸，他甚至看都没有看老约翰一眼：“仔细想想我确实有些饿了，帮我切点水果放在桌上。”

“好的老爷，您需要葡萄还是西瓜？”

“西瓜，对了，门没锁，你用不着敲门。”

“好的，老爷。”

老约翰静悄悄打开了门，他从怀中拿出了餐刀，笑容满面地向着“西瓜”走去。

这个面目和蔼的老人站在温斯特面前，扭曲的影子将对方笼罩，还不等温斯特反应过来，“噗呲”一声，餐刀没入了他的心脏。

贵族老爷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诶嘿嘿！！！”

老约翰忽地开心了。

看看，无论一个人的外表有多么冰冷，他的直肠，啊不，血液都是温暖的。

虽然这大批量渗出的血液有些难以清理，但是至少在这一刻，它们令他着迷。

“叮铃铃——”电话在三分钟后准时响起。

老约翰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惊到，有些不愉快，他把电话拿起又挂断，谁知道刚挂断没多久，重复的铃声竟然又重复响起。

仿佛催命的恶鬼，不等人接起誓不罢休。

他烦躁地接起电话。

“我的主人现在比较忙，有什么事可以向我留言。”

对面传来一声“咦”，似乎是有些疑惑，声音十分富有特色：“您是在三分钟前刚杀完人吗？”

这一声让老约翰顿时身体凉了半截，他很想问对面是怎么知道的，然而还不等待他接着发问，对面又开始传来新的内容。

“您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拿水果刀捅死了自己的主人，现在他的血液已经沾到了地毯上，而且越沾越多，现在已经有些发黑了……您要怎么处理多出来的血。”

原本老约翰没听到这话还好，可这话一出，像是诅咒一般，温斯特子爵的伤口还在疯狂向着地毯渗血，原本干净的地毯现在已经被血迹浸染得不忍直视。

这一刻，惊慌忽地涌上老约翰的心头。

怎么办，他杀人了，他要怎么处理尸体？

“杀人当然是愉快的，约翰先生，但是杀人容易抛尸难，这种时候的您大概就需要专业的服务。”

“你是谁！？”老约翰忽地压低声音，双手死死地握住电话。

“还记得我们见过的，我向您塞过我的名片，并告诉您您迟早会有用得上我的一天，只是您还没有咨询本人，怎么就先动手了。”

名片？对，对！名片！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老约翰如梦惊醒，他连忙翻找自身的口袋，然后掏出一张不知道已经在里面放了多久，被洗得皱巴巴的名片。

上面写着——

犯罪顾问：詹姆士·莫里亚蒂。

【您是否还在为墙面和地板上清理不干净的污渍而烦恼，您是否还在觉得处理几千毫升起步、几十斤重量起步的带毛动物尸体太麻烦，您是否还在为犯案后遗留的痕迹难以清除而困惑？】

【拨打热线，您的贴心顾问很高兴为您服务，还您一个完美不留痕迹的现场，还您一场完美犯罪】

“完美犯罪……”

老约翰看着名片背后的内容，喃喃自语：“完美犯罪……完美犯罪！我怎么都把这个给忘了！

犯罪顾问，这可是在暗地里的各路传得沸沸扬扬的职业，只要聘请他们把现场清理得够干净，我再委托对方帮我隐瞒行踪，那谁知道贵族是我杀的。”

“这群有钱人就该死！”

老约翰忍不住笑了起来，而电话那边一直都没有传来声音，直到老约翰忍不住询问对方什么时候能到达现场，这一刻，被封锁的房门外忽地传来了敲门声。

“您好，约翰·唐德尔森先生，我是莫里亚蒂，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当然可以！”老约翰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喜出望外，他没想到对方会来得这么快，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效率超群。

可他似乎忽略了，为什么对方会清楚他的名和姓。

“我马上为您开门。”

“吱呀”一声，还不等约翰凑到门边，刷上木漆的门自动从外被打开。

而这一刻，老约翰那位看到了门外穿着黑衣，手提棕色皮箱自称是犯罪顾问的男人。

这人气质文雅，一副金丝眼镜衬托得他仿佛大学里博学多识的教授，平静的蓝瞳看上去深邃如寒潭。

莫里亚蒂浑身上下只是向着那里一站，便透露出“可靠”一词。

老约翰更加高兴：“那接下来的事，就麻烦您了，顾问先生。”

“不用客气，请把一切安心交给本人处理就好。”

英俊而富有魅力的顾问露出微笑，他当着老约翰的面打开了自己的皮箱，而后从中拿出一副手铐，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老约翰拷上，另一头锁在门边。

“恭喜你，第一次犯案就碰上钓鱼执法。”

“你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