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顾问

“啊……”

“……啊？？？”

老约翰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看到那人又从行李箱中拿出了一瓶颜色诡异的喷雾。

他将喷雾晃了又晃喷到血液上，那些血液当场像是接触到气泡糖的汽水，开始出现大量翻滚的细密泡沫。

而后随着那些泡沫消失，血液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然后，老约翰眼睁睁看着自称詹姆士·莫里亚蒂的人蹲下身，用手翻起温斯特子爵的伤口。

“叽咕”一声，他甚至将手沿着对方被切开的地方用力撕扯，而后伸入对方的胸膛摩挲对方的心脏，边翻边皱起眉头。

“死因是失血过多……手法不专业，门外的锁孔有划痕，说明你在为了杀死自己的主人，曾经无数次都在试着避开他用铁丝撬开他的门，诸多练习就是为了这一天。”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预谋作案吧，你的刀捅入对方的左心房，刀口没入了大概1.58英寸，而后又四处搅动，如果不是你后面的搅动，他的身体也不会渗出那么多的血液。”

“如果我是你，我会制造一个更谨慎更周密的计划，让这一切看起来像是自杀。

比如我可以把已经松动的第十八阶楼梯搞得更松动一些，让这个人从上面掉下去，然后因为瘸腿受到贵族们的明嘲暗讽。

当然，他听不到我们可以暗中制造，然后这种事闹得越大越好，这时候就可以把亲爱的子爵挂在绳子上，然后……”

莫里亚蒂从口袋掏出一盒火柴，轻轻地从中取出一根在上方一划。

“刺啦！”

一缕轻飘飘的火焰照亮了他的那一双湛蓝眼目。

“拿走松动的台阶底下谁都不知晓的私房钱，烧了宅子。”

这时的老约翰才发现面前的人兴瞳孔扩张，这是极度兴奋的表现，似乎在这一刻，他真的在渴望看到烈火舐过万物的地狱绘卷。

自己的直觉正在不断警示他：面前的人是一个真正的无可救药的恶人、罪孽不可洗涤的毒蛇猛兽。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这个人竟说他要逮捕自己。

“咕咚。”

老约翰吞咽一口唾沫，看着锁住自己的手铐，又看向在诉说着完美犯罪方案的莫里亚蒂，终于忍不住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不是都说过了吗？本人詹姆士·莫里亚蒂，是一个犯罪顾问。

当然犯罪顾问这个身份都是过去，现在被吊销了。

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这个身份，那么我们也可以换上另一种称谓。

——执法厅编外成员兼现任侦探顾问，很高兴认识你。”

……

“既然你曾经是犯罪顾问，为什么你还要抓我！？”

“你看看你又问，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因为我喜欢钓鱼执法，没有这个身份我怎么钓鱼执法。”

“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在得知你的名字后进行报复？”

“……”詹姆士·莫里亚蒂不语，只是眼神微妙，看着老约翰的目光犹如对方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白痴。

……

“滴！滴！！！”

爱丁堡旧城的高街，那些由热水烧开后的汽体所催动的金属怪物此起彼伏地鸣叫，似乎在迫不及待地彰显自我的存在感。

自打几百年前的天灾大重启，曾经繁华的国度和城市便被污染吞没得一丝不剩，富含不可言状污染的雾霾将它们彻底封锁进了历史尘埃。

就连现在，这些雾霾也仍旧无孔不入，从中时不时出现的伪人生物蛊惑人心，长期目睹它们的身影让公民们的内心思绪日渐烦躁，犯罪率一度持续飙升，案件的作案手法也是超乎寻常的变态。

“执法厅最好把这些人看好，他们要是彻底失去了管束可怎么办啊。”

正坐于蒸汽汽车内部，倚着窗口看向外部的莫里亚蒂轻轻哼起了不知名的歌，但眼底究竟是担忧还是极度的期待犹未可知。

“嘎！”窗边乌鸦又向着左边跳了跳，直勾勾盯着蒸汽汽车内的一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人形袋子。

不知道系袋子的人处于什么心理，袋子被绑成了一具完美到堪称艺术品的龟甲缚，显得整个袋子都别有风情、少儿不宜。

乌鸦的眼神古怪起来。

莫里亚蒂却继续试着把它赶走：“你懂什么，我只会绑这个。”

“噶——”乌鸦的眼神更古怪了。

即便是詹姆士·莫里亚蒂，也是存在很多烦恼。

他不明白，这只鸟为什么从刚刚见到自己的第一面起，就死皮赖脸地粘着他不肯离开。

他不明白，为什么被他抓住的老约翰又试图拿起藏在胸口的第二把刀，对他实行二次犯罪。

这么一来，莫里亚蒂为了正当防卫只能在确保其活性的情况下，帮其松筋动骨。

“天杀的，居然让我这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亲自动手，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

莫里亚蒂低下脑袋，将头埋入膝盖发出沉沉的声音，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可怜的受害者。

他从小就喜欢思考，但怎么思考也搞不懂的事情仍旧很多。

例如他怎么思考也思考不明白，为什么和宿敌一起坠莱辛巴赫瀑布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们两个在那一天发生了争斗同时掉进水里，詹姆士·莫里亚蒂成功获救，被押入大牢。

至于另一个人，侦探顾问夏洛克·福尔摩斯，音讯全无，大概率已经身死。

但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莫里亚蒂觉得那家伙足够命大，不可能会那么轻易死亡，但就是对方可能没死才令自己感到些许烦躁。

“詹姆士·莫里亚蒂，我只给你两个选择。”

爱丁堡旧城不见天日的审讯室内，莱茵斯警长忽地站起身，试图给面前一脸不屑实际上一脸茫然的人施加压迫感。

“第一个选择，我们要求你动用你的一切能力协助执法厅办案，我们可以允许你有自己的一些自由，至少能在官方的监视区内活动。”

“第二个选择，你因为自身罪孽深重，需要被立即执行枪决，二选一，你会如何选择？”

“真是我行我素的律法”坐在审问椅上的人十分不满，“是觉得福尔摩斯不在了，你们就能把我驯服成第二个福尔摩斯？”

“确定做得到吗，sir？”他的神情轻松，面露微笑，仿佛主动权一直被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