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杰克

用莫里亚蒂的话来说，在这个房子里想上吊都没地方挂。

他想不出它还有什么优点，如果非要说一种，大概就是房东女士会在一些时候给他送吃的避免他饿死。

就比如现在被莫里亚蒂顺手从屋子门口拎回来的一纸袋面包，里面还夹着一张英文纸条——

“这是我不小心做多的面包，丢了可惜，给你尝尝味道，你要是还不回来我就把这些送给附近的小流浪汉们。”

“莫里亚蒂，我不希望等我回来它们还留在门口，你不吃也得为别人着想。”

“萨拉·玛蒂尔达留。”

“不小心做多这么多啊，那还真是不小心。”莫里亚蒂随意瞥了一眼纸袋旁的脚印，带着面包径直走入屋内。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放在衣架上，随后打开电灯，日常赞美一遍瓦特和爱迪生一定是个天才。

在简单洗漱一番后，莫里亚蒂坐在沙发上咬着有些发硬的面包，打算瞧瞧今日份的报纸，尽管现在看或许有些太晚，不过当做睡前的娱乐活动也不错。

“让我看看今日份的蒸汽日报又整了什么新活……”

【我的天啊！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机械教会”成员恋物癖，他们竟然聚众对机械造物做出这事，现场一度十分混乱，一个信仰机械之神的小孩儿轻轻碎掉了】

【还在为她不爱你而困扰，说这三句话，暖她一整天】

【广播正在毁了我们的下一代，家长：求求国家关闭收音机吧！】

【卧底每天吸食四十公斤货，连续卧底二十年才捣毁犯罪集团，却被判处绞刑】

“……”

“如我所料，正常发挥。”

莫里亚蒂为自己倒了杯速溶咖啡，就当他拿着报纸打算继续阅读之时，“啪”地一声，他的视野陷入一片漆黑。

又亮了。

屋顶的电灯开始晃动，甚至出现了不断闪烁的迹象。

电流被不知名的阻力所影响，发出刺耳的“刺啦”声，报纸上印刷工整的英文也在灯光下明灭，显露其容。

【理事会友情提醒：如果您发现身边出现了伪人或者疑似伪人的生物，请避免与其接触并立即上报，避免拖延造成人身安全或财产损失】

莫里亚蒂放下报纸。

【伪人在正常情况下表现得与常人无异，饥饿期间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与污染性，血腥与死亡会引诱他们失控，可借此辨别】

“滋滋！”

灯重新熄灭又骤然亮起，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此外，伴随着那“咚咚咚”敲门声的还有熟悉的话语。

“莫里亚蒂，我是萨拉！今天我们得维修一下电路，可以把门打开让我进来吗？”

【严禁任何人与任何伪人进行私下密谋交流，一经发现，除以绞刑】

莫里亚蒂在这时抬起头，将目光转移向门处，他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萨拉女士？”

“对，除了你的房东方圆十里还有哪个孙子敢叫这名字，快让我进来。”

在听到这样的话语后，莫里亚蒂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嗤笑一声：“萨拉女士可不会这么温柔地和我说话，通常她更喜欢直接踹我的屋门。”

“我知道你是谁……杰克，对吗？”

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啪！”

就在昏暗的灯光重新亮起之际，莫里亚蒂抬头，猝不及防与镜子前一道猩红目光对视……他看到了一道瘦长黑影，轮廓狰狞。

那道黑影静悄悄地出现在房间内部，灯光无法照亮他的面容，却可以显露其瘦长的人形轮廓——

头戴圆顶高帽，身穿长风衣，以及手上持有的某些骇人利器。

开膛手杰克。

和之前由人假装的伪人不同，这一次的是伪人，也就是成功突破迷雾的雾外超凡生物本尊。

佩里拉的丈夫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只是借用一下杰克的名头，居然会把真正的伪人给引出来。

从莫里亚蒂发现佩里拉的丈夫身后没有刀还有他凭空消失时，莫里亚蒂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狼来了的故事终究有报应——这次的案件成功被掺入了外在的因素。

所以开膛手杰克又为什么会找上他？是他身上沾染了那时的死亡气息吗？

莫里亚蒂眯起了眼睛。

他盯着杰克，杰克同样也用猩红的眼瞳盯着他，空气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凝固到了冰点。

“按照理事会和教会的法则，我应该在这个节点上报，但是通常人们在遇见伪人时来不及上报就会被杀死，等理事会的人赶到现场恐怕受害者渣都被吃没了。”

“这就是我最讨厌那群伪君子的地方之一。”

莫里亚蒂习惯性摸了摸自己腰间。

他的腰间通常会在工作时间配有一把子弹数量有限的枪，这还是莱茵斯警长看在自己表现态度良好的份上特意许可的武器。

但现在并非工作时间，那里也就变得空空如也。

开膛手杰克又上前一步，原本漆黑的色彩逐渐褪去，露出那张苍白、阴暗，如同嗑药成瘾的消瘦面容。

“真是不可思议。”

他晃着脑袋：“明明我伪装得那么完美，声音也和你的房东一致，你是怎么发现门外是我的？”

“这很简单，从脚印就可以判断，我的房东可没有42欧洲码的大脚。”

“就这么简单？”

“她年龄大了点，走路的距离总小于二十四英寸，而你的步子至少三十一英寸，通过计算很容易就能推测出你的身高。”

“这位身高七十三英寸的先生，在我印象中符合这个身高的人不多，你是近期最有可能的一个。”

这句话让杰克微微睁大了眼睛。

在看到脚印的一瞬间，莫里亚蒂的大脑已经在如同一台超高效率的机械一般疯狂运转，他只花费了短短几秒就计算出了对方的身高体重三围，乃至那方面的功能如何。

如果对面感兴趣，莫里亚蒂还可以说出更多。

虽然大概也没多少人想听他把这些东西说出口。

但这样如同机械般思维异常活跃、缜密的大脑还是让面前的伪人产生了浓厚兴趣，他决定留莫里亚蒂一命，而不是像其他伪人一样直接将猎物抹杀。

“啪——啪——啪！”

开膛手鼓起掌来，就像在演绎一位只会在话剧中出现的古典反派角色。

嚣张、放肆，且颇具老式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