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祸心

水鬼钻出了下邳城外，借着夜色掩护找到了王融，向王融具说下邳城中的消息。

“曹豹去找了陶应，当面质问，陶应不止一次澄清，他无心权势，可曹豹似乎不信。”

“下邳城中人心惶惶，经逢了曹豹和刘使君的战乱后，百姓们战战兢兢。”

水鬼在解释着他所打听到和亲眼见到的一切。

站在王融身边的刘备，听到这些内容，心里很不是滋味。

“皆因备的缘故，使下邳民众遭受无妄之灾。”

刘备肯定是不想下邳百姓牵扯进来，可战火骤起，个人主观控制不了局势。

他的本意，一开始只是想让下游的下相县民众度过难关，完全没想过要把下邳百姓推进战火之中焚烧。

同时，刘备又惊骇于王融在下邳城中经营的情报势力，四方城门紧闭的情况下，还能传出消息？

手段不凡！

“玄德无需过于自责，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已。”

王融稍稍安慰了刘备，又给了水鬼一封密函。

“你回城之后，就想办法执行密函上的计划。”

密函落入了水鬼手中。

“唯。”

水鬼持函，领命而去。

王融示意在座众人再耐心等等，下邳城很快就会不攻自破。

接下来的日子，徐州部众基本上都在下邳城外操练，也不攻城，更不劝降。

这使得防守方的曹豹心中不安。

“他一定在琢磨着什么破城的法子？”

为此曹豹不得不每天都亲自巡视三遍城头。

不仅如此，在下了城墙之后，曹豹还要转一圈城中主要的长街。

他每天都胆战心惊，一连数日都睡不着觉。

许耽、司马章认为曹豹过于谨慎了。

“下邳城是整个徐州最为高大坚固的城池，城中储粮又无比充足，将士们上下同心，可谓固若金汤。”

相比于曹豹，许耽和司马章两人则没有那么紧张，他们在巡视过后，通常会回到营寨里，和丹阳兄弟们饮酒作乐。

第二天夜里。

下邳城中粮仓外面的长街突然起火，火势不小。

曹豹急忙率众过来灭火，忙活了半天，总算在天亮之前把火势给浇灭了。

为了谨防再次发生这类事件，曹豹下令封锁附近长街，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但与此同时，城中流言四起。

“昨晚一场大火，把城中粮仓里的储粮都给烧没了，我们的士兵将要饿着肚子，如何守得住下邳？”

“我听说大火只不过在长街外面燃起，根本就没有烧到粮仓吧？”

“未必，附近都被封锁了，谁知道粮仓具体有无受损？”

“兴许真被烧了，曹豹为了稳定军心故而封锁周边，对外宣称无事。”

流言传播的速度很快，转瞬之间就已经传遍了下邳城中的各个角落。

哪怕是曹豹竭力解释，也无济于事。

相反，他越是解释，越是派人在城中张贴公告说粮仓无碍，就越像是欲盖弥彰。

及早之下，曹豹不得不解除了一部分封锁，重新准许长街外有行人通过。

只是士兵们仍旧围在粮仓外的围墙下，虎视眈眈。

“他被我们说中了，只解除了粮仓附近没受损的区域，被火焰焚烧的地方，都还未开放呢！”

一句句流言蜚语，议论纷纷。

得知这些讨论的曹豹，顿时大怒，派人去缉拿那些散播流言的人。

可怎么查都查不到。

有蛛丝马迹表示，是某座府邸藏匿了散播流言的可恶之人。

“放眼下邳城中，能够藏匿人员的府邸，只有陶氏府邸了。”

也就是陶商、陶应两兄弟的家。

曹豹登门找人，再次当面对峙。

可陶氏兄弟二人，都说自己未曾派人去散播过任何谣言。

人心隔肚皮，曹豹渐渐对兄弟二人失去了信任。

又是一天夜晚，月黑风高，下邳城中再次火光冲天。

这次不是粮库位置了，而是陶氏府邸后院。

陶商、陶应两兄弟还在指挥人手灭火，夜空下就响起了呐喊。

“支持商公子和应公子，扳倒曹豹。”

“曹豹有什么资格担任下邳相？”

“陶氏兄弟包藏祸心！”

还没睡下的曹豹听到这些呐喊，赶紧率众把起火的陶氏府邸包围了起来。

得知被围后，陶氏兄弟无心灭火，他们质问曹豹，何故围府？

“何故围府？你们带领人员抄着家伙，豹若不来，反到被你们兄弟二人加害。”

曹豹变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在陶谦临死前信誓旦旦保证会照顾陶家兄弟的曹豹。

“曹豹，先父当年亡故之前，你当着所有人的面......”

陶商大骂。

“住口！”

曹豹下令，让甲士们一拥而上，将陶商、陶应拿下，羁押入狱。

这是一个十分愚蠢的举动。

徐州的丹阳兵是已故徐州牧陶谦带出来混的，陶谦虽然死了，但陶氏兄弟二人在丹阳兵心中的地位都不低。

于是有丹阳将领要推许耽、司马章为代表，去向曹豹请命，把陶氏兄弟放出狱外。

可许耽、司马章已经和曹豹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他们对于丹阳人的请辞表面答应，实则不理。

连续两天过后。

城中再次爆发了混战。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曹豹和刘备之间的斗争，而是丹阳人内部之间的斗争。

一部分丹阳人认为曹豹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不配成为他们的拥戴对象，因此他们聚集起来，冲击地牢，把陶商、陶应两兄弟救了出来。

“请公子带领我等，剿除曹豹！”

陶商、陶应两兄弟为了保命，只能带人反抗，与曹豹交战。

混战持续了两日，双方互有胜负。

陶商、陶应的兵马占据了军械库，但是没有粮草。

曹豹、许耽、司马章的兵马占据了粮库，但是没有军械。

又僵持了半天之后，下邳城的东门突然朝外打开。

原来是陶氏兄弟邀请城外的徐州部众进城，剿灭曹豹，还下邳、还徐州一个太平。

“败曹退袁之后，徐州本应回归平静，曹豹不顾民意，肆意挑起战争，像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下邳长官呢？”

城头上，陶商在不断呐喊。

城外。

“伯显先生神机妙算，下邳果真不攻自破了。”

蓄势待发许久的刘备大喊一声，带领关羽、张飞率众冲杀东门，好似潮水一般，再次涌进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