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骰子在虚空中划出妖异的弧线,林渊新生的无相瞳泛起琉璃色光晕。他看见时光长河在头顶奔涌,每一滴水珠都映着太虚剑宗不同时期的影像——开山祖师剑斩蛟龙的壮举、慕寒衣在问心阶滴血立誓的画面、甚至包括三日前自己擦拭“孤鸿剑“时叶凌霄阴鸷的眼神,此刻都如星砂般在因果线上明灭。
“闭目守神!“苏雨薇突然掐诀点在他后颈,*七十二根冰魄针封住大椎要穴。林渊这才惊觉自己的发梢正在变得灰白,无相瞳窥探时光的代价竟是寿元燃烧。远处玄甲青年虚影的黄金瞳骤然收缩,瞳仁里浮现出北斗倒悬的异象。
那青铜鬼手已完全伸出裂隙,腐肉间镶嵌着九百颗哭嚎的头骨。掌心竖瞳突然转动,映出林渊前世被万剑穿心的画面:“天刑余孽,当诛九族!“每个字都带着黄泉阴风,洗剑池瞬间结出三尺玄冰。
“放肆!“玄甲青年虚影暴喝如雷,声波凝成实质化的黄金锁链抽向鬼手。锁链与腐肉相撞的刹那,迸发的火星竟化作无数袖珍剑修,结出天罡剑阵刺入竖瞳。竖瞳流下漆黑血泪,血滴坠地即化作三头六臂的修罗恶鬼。
林渊手中的八卦盘突然自行飞旋,**震位亮起刺目青光。他福至心灵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盘面:“乾坤借法,巽风为引!“盘底浮现出《葬天录》缺失的第四篇——“燃寿禁术·光阴溯流“。
苏雨薇的莲华剑突然脱手插入地面,剑柄莲心绽放出七色霞光。霞光中浮现慕寒衣的残影,她悲悯地望着浴血的玄甲青年:“师尊,三百年了,您还要困守在这轮回炼狱么?“
此言一出,天地骤静。白袍人的哭笑面具裂开缝隙,露出半张与刑堂首座一模一样的脸。他手中的提灯剧烈震颤,被困的龙脉精魄突然睁开竖瞳——那竟是缩小版的洗剑池青铜巨剑。
“原来是你!“玄甲青年虚影仰天长啸,**周身爆发的剑气绞碎百里流云。林渊的无相瞳终于看清真相:白袍人不过是傀儡,真正的操纵者竟是太虚剑宗护山大阵的阵灵!那阵灵借历代长老贪念修成邪体,此刻正附在龙魄之中。
八卦盘上的燃寿禁术已然发动,林渊的乌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但他浑然不觉,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奇妙的时感中——他看见三百年前的慕寒衣将半块昆仑镜封入苏雨薇灵台,看见玄甲青年为护徒弟自碎剑心,更看见阵灵如何引诱刑堂首座堕入魔道。
“师尊...不可...“苏雨薇突然软倒在地,守元印中飞出九道金色锁链缠住浑天仪。她的记忆正在苏醒:慕寒衣陨落前,曾将毕生修为凝成冰魄种子藏在她气海。此刻种子受昆仑镜激发,竟在她丹田处开出一朵十二品冰莲。
白袍人面具彻底碎裂,露出阵灵狰狞的本相——那是由十万道剑气与修士怨魂糅合的怪物。它操纵的九头相柳喷出毒焰,所过之处时空如蜡般融化。玄甲青年虚影再也支撑不住,黄金瞳逐渐暗淡:“小子,用慕丫头的冰莲催动浑天仪!“
林渊飞身揽住苏雨薇的腰肢,无相瞳精准找到她气海封印的缺口。指尖凝聚九幽冥火,以《葬天录》记载的“破障指“刺入丹田。冰莲应声绽放,莲蕊中升起慕寒衣的本命剑“霜天“。
“以吾剑骨,镇尔邪魂!“林渊握住霜天剑的刹那,身后浮现慕寒衣的千丈法相。剑锋所指,浑天仪二十八宿同时亮起,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圣兽虚影咆哮而出。
阵灵发出凄厉尖啸,九头相柳的毒焰被四象神光生生压回咽喉。林渊七窍渗血却浑不在意,霜天剑引动周天星力,在虚空刻画出太古禁制“封天印“。苏雨薇强撑起身,咬破食指在剑脊画出血符:“以轮回之名,赐汝永寂!“
血符没入剑身的瞬间,慕寒衣法相突然流下两行清泪。泪滴坠地成珠,化作两道水龙卷缠住阵灵。玄甲青年用最后的力量掷出青铜心脏,心脏在龙卷中爆成漫天星屑,每一粒都带着天刑者的诅咒。
“不——!“阵灵在星屑中消融,提灯中的龙魄却突然飞向青铜巨门。林渊的无相瞳看得真切——那龙魄心口插着半截镇魂钉,钉上刻着现任太虚剑宗掌教的名讳。
浑天仪开始崩塌,玄甲青年虚影伸手轻点林渊眉心:“记住,门后的囚徒才是...“话音未落,虚空降下紫色雷劫,将他未尽之语劈散在时光洪流中。
林渊抱着昏迷的苏雨薇坠向黑暗,最后的画面是青铜巨门上浮现的血字:
第九代天刑者,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