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龙骸铸剑

坠入归墟海眼的刹那,林渊嗅到了铁锈味。那不是血的气息,而是万千古剑在深海中腐朽的味道。苏雨薇的守元印亮起微弱金光,将两人包裹成琥珀般的球体,在漆黑水渊中下坠整整七日七夜。

当足底触及砂砾时,林渊的无相瞳映出骇世奇景——三百里海底铺满巨龙骸骨,每根龙骨都钉着青铜巨剑。剑柄缠绕的锁链通向中央祭坛,那里矗立着与太虚剑宗问心阶如出一辙的石碑,只是碑文被替换成狰狞的镇魂咒。

“这是...东荒龙冢?“苏雨薇指尖抚过碑文裂痕,冰魄灵力触及的瞬间,咒文扭曲成慕寒衣的面容。那幻影张口无声嘶吼,林渊怀中昆仑镜碎片突然发烫,镜面映出海底另一重空间:

九条龙尸环绕的青铜城内,慕寒衣残魂被钉在通天塔顶。她的长发化作冰棱刺入虚空,正与缠绕塔身的八爪怪物角力。那怪物每根触须末端都长着刑堂首座的脸,口中不断吐出腐蚀道基的黑雨。

“师尊在用神魂修补龙脉!“苏雨薇突然呕出带着冰碴的鲜血,她丹田的十二品冰莲正在凋零。林渊的无相瞳看得真切——每片莲瓣凋落,通天塔顶的慕寒衣就透明一分。

海底突然震动,砂砾间升起无数青铜棺椁。棺盖齐开的刹那,**爬出与林渊容貌相同的腐尸,它们手中锈剑竟都刻着《太上诛魔剑典》的招式名。为首腐尸脖颈玉牌闪烁,林渊看清上面小篆:太虚剑宗初代剑魁林破军。

“小心!这是龙怨化形的剑傀!“苏雨薇并指划破掌心,以血为墨在空中画出《冰魄锁魂诀》的符箓。符成之时,海底温度骤降,冰霜顺着龙尸急速蔓延。但剑傀们的锈剑突然共鸣,斩出的剑气汇聚成血色长河,竟是失传已久的“万剑葬龙诀“。

林渊怀中《葬天录》自动翻至第五页,空白处浮现出慕寒衣的字迹:“以龙血为引,可唤天刑剑。“他福至心灵地割破手腕,任由鲜血浸染脚下砂砾。当第一滴血渗入龙骸,整片海底沸腾了。

九道龙魂破骨而出,在穹顶交织成星光大阵。阵眼处缓缓降下一柄脊骨状长剑——正是玄甲青年被抽离的剑骨所化。林渊握剑的刹那,海底所有青铜剑同时转向,朝着天刑剑行朝拜之礼。

剑傀们突然发出痛苦嘶吼,腐尸表面剥落,露出内里森森剑骨。林渊的无相瞳突然剧痛,看到骇人真相:这些剑傀竟是历代天刑者被剥离的剑道根基,他们的毕生修为都成了滋养龙脉的养料。

“斩断锁链!“苏雨薇突然指向祭坛。林渊挥动天刑剑劈向青铜锁链,剑刃却在触及锁链前被无形屏障阻挡。海底响起白袍人的嗤笑:“蠢货,龙脉即枷锁。“

昆仑镜碎片突然从林渊怀中飞出,镜光穿透虚空照在通天塔顶。慕寒衣残魂趁机捏碎心口冰棱,爆开的寒气冻结八爪怪物三息。这三息足够林渊做两件事:

其一,以天刑剑为笔,在海底刻出《葬天录》第六页的“逆龙咒“;

其二,将苏雨薇推入冰莲最后的净土,独自承受反噬。

逆龙咒成型的瞬间,九条龙尸同时睁开竖瞳。它们挣脱青铜剑的镇压,龙吟震碎三百里海渊。林渊七窍流血却狂笑不止,因为他看到锁链尽头——每条锁链都缠绕着太虚剑宗一位长老的命魂。

“该还债了。“天刑剑引动龙魂怨气,化作血色雷劫劈向锁链。第一道雷光炸碎刑堂首座的命魂时,太虚剑宗七十二峰同时崩塌。闭关的掌教真人破关而出,手中竟握着与白袍人相同的提灯。

海底通天塔内,慕寒衣残魂终于挣脱桎梏。她破碎的灵体坠入苏雨薇怀中,指尖轻点少女眉心:“傻丫头,该醒了。“冰莲彻底凋零的刹那,苏雨薇瞳孔分裂成双重冰晶,前世记忆如潮复苏。

林渊此刻却陷入癫狂。逆龙咒反噬令他周身爬满龙鳞,额间生出珊瑚状犄角。天刑剑感应到主人入魔,剑脊睁开九只竖瞳,瞳孔中飞出被吞噬的历代剑魁残魂。他们结成剑阵困住林渊,为首者正是初代剑魁林破军。

“守住本心!“林破军残魂挥剑斩向林渊眉心,剑气却在触及皮肤时化作清心咒文。海底龙尸趁机反扑,其中一条咬住林渊左臂,龙牙贯体瞬间,他看见东荒龙脉真正的秘密——地心深处沉睡着初代天刑者的无头尸身,其手中巨斧正是青铜巨门的钥匙。

白袍人的提灯突然出现在海底,灯焰暴涨吞噬三条龙魂。掌教真人的声音从灯中传出:“既然龙脉已毁,那便用天刑者重铸!“提灯化作熔炉将林渊笼罩,炉壁浮现出十万修士的怨毒面孔。

“师尊...不要!“苏雨薇的悲鸣引动异变。慕寒衣残魂突然燃烧,在熔炉上烧出裂缝;天刑剑自断剑身,将历代剑魁修为灌入林渊灵台;而海底最深处的无头尸身,缓缓抬起了青铜巨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