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间文化·泛文学·全媒介
- 金惠敏 王福民主编
- 1545字
- 2025-04-29 17:32:03
前言
为弘扬理论的社会品格,推进理论自身的研究,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理论室与北京外国语大学《外国文学》编辑部、华侨大学(厦门)生活哲学研究中心于2016年12月9—12日在北京崇文门饭店联合举办“当前中外文论争议问题”学术研讨会。有感于学界其时流行的对理论的误解和放弃,我们在会议邀请函中特别写道:
有人说如今是“理论之后”或“后理论”的时代,理论已经黯淡了其在20世纪的“短”辉煌,人们终于可以不带那沉重的理论罗盘而轻松地到远方去旅行、去吟诗、去歌舞了。但事实是,随着全球化的不均衡发展、新媒介技术对社会活动的拆解和重构,老的问题不仅没解决,新的问题更层出不穷。当社会需要理论的时候,理论不应躲避起来,唱衰理论乃至抛弃理论就是回避责任和担当。
我们设置的议题主要包括:中国理论的世界责任,迪伦获奖之后纯文学概念的危机,世界文学与世界主义,文学理论与文学批评的关系,文化研究与批判理论的关系,媒介生态学与文学研究的关系,英国文化研究伯明翰学派的遗产,当代文论中的伦理关切,等等。
两三年时间过去了,其间新现象、新问题和新关切不断涌现,层层叠叠,但我们当年的理论担忧和议事日程好像不仅没有绝尘而去,无影无踪,且又盛装以新的披挂卷土重来,逼近目前,并加剧以新的紧迫性。
本论文集多数篇章来自那次会议的论文和后来修订增补的会议发言稿。在阅读和编辑这些文章的过程中,我们逐渐认识到会议的关键词乃是间文化、泛文学、全媒介,于是以为书名,画龙点睛。
如果“世界文学”只是意味着文学的同质化、一体化,那么“间文化”则是对这样的“世界文学”概念的更新。“间文化”一方面承认文学的民族性,另一方面也认为民族性不是一个自我封闭的概念,而是一个自我呈现且呈现于他人的交流和对话的概念。“泛文学”要求回到文学的初始状态,要求承认文学的社会性、大众性和能动性(agency)。文学原本就流淌在生活的血脉之中,是现代性的纯文学概念完成了文学的审美自觉,但这同时也是自绝于“生活世界”(胡塞尔),将文学和审美变成了笛卡尔心物二元论的附庸。在现代人那里,似乎日常经验根本就不具备真实性之品格,而只有伽利略从日常经验中抽象出来的几何学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跟从这一信念,文学不再是生活的反映,而是真理的映现,依附于抽象的真理和教条而苟且偷生。[1]海德格尔早就警告过,“美学”的诞生就是艺术的死亡![2]“全媒介”是媒介发展的当代现实,媒介无处不在,媒介无所不(替)代(如人工智能),其中的意义虽有待更深入的阐发,但我们也已经知道,全媒介是对人的感官的全部征调,就此而言,麦克卢汉对媒介的美学研究范式值得借鉴。再进一步说呢,对美学的媒介研究可能吗?理论家或无明确意识,但一些艺术家早就从展示心理内容转向展示物质媒介了,即探索媒介的象征链接的无限可能。另外,图文之争是否可能在全媒介的视域下偃旗息鼓?毫无疑问,一种崭新的媒介研究范式正在召唤着我们,尽管它还不是十分清晰。
出版该论文集既是一种历史留痕,雪泥鸿爪,但更是一种历史的延伸,历史不会白白地发生,期待我们当时的讨论话题能够在不断变化的语境中继续深入和拓展下去,并取得新的进展。
最后,要向参加那次会议的所有朋友暨本论文集的所有作者表示衷心的感谢,没有大家的积极参与和鼎力支持,就不可能有那次激情燃烧、面红耳赤、回味悠长的争辩,也不会有这本与时俱进、时尚大气、开辟未来的论集。北外《外国文学》杂志选发了若干会议论文,我们视之为对会议的高规格支持,作者们也一定是心存感激。相信我们还会有新的、更有意义的合作机会,我们同在一个学术共同体!
金惠敏 王福民 刘玲华
2019年3月17日
[1] 参见胡塞尔《欧洲科学危机和超验现象学》,张庆熊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版,第78页。
[2] 参见海德格尔《林中路》,孙周兴译,商务印书馆2015年版,第7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