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五年春正月，长安天工监的积电塔顶端，苏寒望着新制的“九霄积电阵“——三十六块波斯海雷砂板按九宫方位排列，中央的琥珀积电堆突然爆发出尺许长的青紫色电弧，将整个观星院映如白昼。他手中的算筹“当啷“落地，却顾不上捡拾：“成了！积电堆能驱动十丈内的所有铁器。“
安小容的粟特锦袍在电光中翻飞，她举着从大食带回的琉璃棱镜，将电弧折射出七彩光带：“苏先生，大食匠人说，这种'天电'能让千里外的铜镜发光。“她忽然指向塔下正在调试的磁轨钟，“或许，咱们能让长安的刻漏与碎叶城的日晷同步。“
太极宫的贞观殿里，李世民盯着案头跳动的积电火花，袖珍铳的枪口第一次显得黯然失色：“先生，这玩意比朕的火铳亮堂百倍。“他忽然起身，袍角扫过新铺的磁轨地砖，“朕准你在朱雀大街试建'积电街灯'，但有个条件——“他指向窗外的匠人坊，“必须让百姓知道，这是匠人熬白了头换来的。“
三日后，江南松江商坊的织机坊里，首台“积电织机“开始运转。崔明薇站在青铜框架前，看着积电堆的电流通过导线驱动齿轮，织出的棉布上自动显现金色齿轮纹——这是苏寒用电磁感应原理设计的自动提花装置。
“卢会长，“她向一旁记录数据的卢明远示意，“积电织机比火塘织机快了七成，且不用人力踏动。“
明远点头，商匠徽记在电流中泛着微光：“波斯商队愿用二十艘琉璃商船换这台织机，但苏寒说——“他忽然指向织机核心的积电堆，“必须留下三名匠人，教会他们提炼海雷砂。“
长安朱雀大街的积电灯柱前，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苏寒亲自演示“积电开关“：指尖轻触磁石按钮，琉璃灯内的电弧应声而亮。“父老们看好了，“他指着灯柱上的匠人浮雕，“这光不是仙术，是三百匠人在煤窑、在海边、在观星院，用三年时间磨出来的。“
人群中忽然有人扔来菜叶，却被灯柱的积电屏障弹开——这是崔明薇设计的“积电护灯阵“，轻微触碰便会触发电流。“天杀的奇技！“叫骂声来自未归附的士族余孽，却在神火营士卒赶到前，被卢明远的商匠护队用磁轨短铳制伏。
“带走！“明远的商匠徽记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如今的长安，容得下最亮的电火，容不下最暗的私心。“
贞观五年的清明，西域碎叶城的磁轨终点，崔明薇看着最后一节轨枕嵌入沙土。新制的“沙漠积电塔“矗立在商道中央，海雷砂与磁铁矿构成的积电阵，让方圆十里的磁轨在夜间自动发光。
“崔匠正，“粟特商队首领指着塔身上的多国文字，“大食人说，这塔比他们的宣礼塔更神圣。“
明远忽然轻笑，指尖划过塔身的齿轮与星图：“神圣？不过是匠人把算筹刻上了青天。“他忽然指向远处的火塘机车，车身上新漆的“商匠纵横“纹在积电塔的光芒中流转，“等磁轨通到波斯湾，他们会知道，比神圣更长久的，是匠人的算筹与锤头。“
是夜，长安天工监的机密作坊，苏寒正在调试“积电传讯器“。两块磁石隔着千里，通过积电堆的电流变化传递信号，当碎叶城的磁石顺时针转动，长安的磁针竟同步偏转。“成了！“他忽然低笑，“虽然只能传简单指令，但终究是千里传音。“
安小容捧着波斯王子的拜师贴闯入，贴纸上用金粉写着“愿率波斯匠团驻留天工监“：“苏先生，哈里发说，他们的占星师把积电塔奉为'火之圣殿'。“
苏寒却摇头，将传讯器图纸递给她：“告诉波斯王子，圣殿不在天上，在匠人手里。“他忽然指向窗外的匠人碑，新刻的“积电匠““磁轨匠“名录里，波斯、大食匠人的名字与唐匠并列，“真正的圣殿，是千万匠人共同磨亮的星火。“
贞观五年的谷雨，李世民亲赴松江府主持“商匠行会“成立大典。卢明远代表十八家商坊献上“九州磁轨图“，崔明薇呈上新制的“积电舆图“，每处商道都标着积电塔的位置与电流强度。
“诸位，“李世民的袖珍铳指向舆图上的光点，“朕曾以为，疆土要用铁骑丈量，如今方知，匠人手中的算筹与磁石，才是最锋利的界碑。“他忽然抽出袖中短铳，枪托砸在“商匠免税“的铜牌上，“从今日起，天下商匠皆免税，唯需在每个商道刻下匠人之名。“
是夜，苏寒在匠人碑前遇见正在描红的波斯匠人。对方用生疏的唐楷刻下“艾哈迈德・磁轨匠“，忽然转身行礼：“苏博士，我们大食人终于明白，为何贵国的匠人敢与天争辉。“
苏寒望向碑顶的积电塔，电弧在夜空中划出银线：“因为我们的匠人知道，天不是用来拜的，是用来量的。“他忽然取出《天工开物・终章》，在扉页画下积电堆与磁轨的交织纹，“当每个匠人都能在天上刻下算筹，在地下铺就磁轨，便是真正的星火燎原。“
贞观五年的立夏，长安的积电灯彻底取代了省油灯，江南的积电织机开始量产“天工锦“，西域的磁轨商道贯通波斯湾。苏寒站在观星院顶层，看着积电塔的光芒与银河相接，忽然想起初到大唐时的那个雪夜。
那时的他，以为改变历史需要惊天动地的火器；如今才懂，真正的改变，是让每个匠人都能在算筹上刻下自己的名字，让每个商队都能在磁轨上留下自己的辙印，让每个文明都能在积电堆的光芒中看见彼此的模样。
当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苏寒摸着腕上的吐蕃银镯，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整齐的锤音——那是匠人在为新的磁轨铺枕，在为更亮的积电塔奠基，在为这个前所未有的盛世，锻造最璀璨的未来。他知道，自己早已不是过客，而是这个时代最炽热的星火，而千万匠人手中的星火，终将汇聚成照亮八荒的永恒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