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晋王白手套 沈之康,涉足盐业生意!

苏淮安眸中精芒微闪,沉声道:“殿下若要涉足盐业,需寻一双与您毫无瓜葛的‘靴子’代您奔走。”

朱棡却摇头冷笑:“金靴银靴难得,草靴布靴虽多,可无权无势之辈,纵有千般能耐,又如何在盐场分一杯羹?”

古往今来,财权二字从来都是相生相伴。

有权者执刀俎,无权者为鱼肉,此乃亘古未变的铁律。

但若用有权有势的“靴子”,便如在雪地里留下脚印,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被顺藤摸瓜扯出端倪。

纵是再周密的谋划,也难逃“百密一疏”的宿命,暴露与否,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苏淮安忽而一笑,长揖道:“殿下,淮安有位友人,名唤沈之康,或可成为殿下足下的这双‘靴子’。”

朱棡眉峰微挑,眸中掠过一抹深色:“嗯?”

苏淮安遂将沈之康底细和盘托出:“此人虽无经天纬地之才,却深谙商道,在应天府也是富庶人家。”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此人才干限于商贾之道,易于掌控。

且家世清白、颇有家资,但也仅仅是小财,朝中还无人作为支柱,为其背书,难以坐大,只能算作小门小户,无法更进一步。

可若是朱棡施以提携之恩,莫说沈之康本人,便是整个沈家,亦将甘为朱棡驱使,化作其藏于暗处的财库。

对此,朱棡并未开口,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苏淮安。

苏淮安心领神会,继续侃侃而谈:“殿下,以沈家资财,若想直取朝廷盐引固然痴人说梦,但若以银钱上下打点疏通。”

“淮安愿以项上人头作保,不出半年,沈家必能在盐道占得一席之地。”

此计虽非奇谋,却胜在稳妥细密:

其一,沈之康非平头白丁,本就是应天府富户。

即便涉足盐业,外人亦只道是商贾逐利,纵有查探,亦不过是“小富之家积年累月攒下的家业”,难察背后端倪。

其二,能从元末乱世中保全家财的富庶人家,哪个没有几分藏拙的底蕴?

沈家原有的钱粮根基,恰能将朱棡投入的一万两白银自然融入商海,如盐入水般不着痕迹。

其三,待沈之康以银钱开道,打通盐场、税卡、商铺等关节,便可织就一张隐匿于明暗之间的商网。

届时,流水般的银钱自会顺着这张网流入朱棡囊中,而所有明面上的纠葛,皆由沈家出面抵挡。

一番话说罢,苏淮安又是看向朱棡,这便是以沈家的家世、银钱与他苏淮安的身家性命,共同为朱棡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火墙。

而且,以苏淮安之才,岂能想不明白?

这一步棋唯一的隐患,在于他与沈之康素有往来,而他如今又是朱棡麾下之人,所以一旦有人顺藤摸瓜,难免将朱棡卷入其中。

但苏淮安却是并不担忧,沈之康本就是个四处钻营的商人,平日里见官就拜、逢人便攀。

不是在巴结达官显贵,就是在结交青年才俊,也就是“押宝攒人脉”,满脑子想的都是往上爬。

这在外人眼里,像这种八面玲珑的小商贾,交游广泛本就正常,更何况苏淮安与沈之康不过是“点头之交”,谁会当真在意?

再说了,商贾终究是商贾,何况沈家不过是应天府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小商户,在权贵眼里连提鞋都不配,压根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这种人身上。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东窗事发,苏淮安也清楚自己不过是颗棋子。

朱棡只需一句话,就能把所有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而他唯有咬碎牙往肚里咽。

毕竟,苏淮安一介寒门子弟,想在这世道里混出个人样,除了拿身家性命换投名状,又有什么别的路可走?

朱棡轻轻点头,缓缓开口:“孤是亲王,朝廷上下无数双眼睛盯着孤,有些事只能靠你去办。”

“但你也别担心,孤不是绝情的人,真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我会保你性命无虞。”

话音刚落,苏淮安急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叩首:“殿下放心,我苏淮安,誓死效忠殿下!”

朱棡满意地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苏淮安的肩膀:“换个称呼吧。”

“是,三爷。”苏淮安望着朱棡转身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而以苏淮安的才智自然明白,自古以来,唯有真正的心腹嫡系,才有资格以此相称!

不过,苏淮安又是瞥了一眼朱棡的背影,心中忍不住嘀咕:

“这一万两银子,应该只是三爷考校我的才能,而非真的只拿出一万两吧?”

大明朝现在虽然穷,但这是针对整座天下,而非大明的首都、应天府。

所以,一万两纹银,仅足以支撑打通上下。

后续购买盐引的银子,若是不能引起暴利,就等于是个那些官员打工。

殊不知,明日苏淮安看见只有一万两白银之时,直接愣在了当场。

朱棡刚跨出书房门槛,一名侍卫便匆匆奔来,俯身禀道:“殿下,陛下宣您进宫。”

朱棡脚步微顿,挑眉问道:“可知所为何事?”

“公公并未说明。”侍卫摇头。

与此同时,宋国公府内。

冯文敏瞪圆了眼睛看向父亲冯胜,惊声道:“爹,您是老糊涂了吧!”

“竟然要让我嫁给朱棡,还亲自去求了陛下赐婚?!”

此刻的冯文敏几乎是欲哭无泪,让她嫁给朱棡,这绝对不可能!

而整个应天府乃至当年的濠州旧部,谁不知道她与朱棡之间的恩怨纠葛?

冯胜早已摸透了冯文敏的脾气,唯有无奈叹气:“闺女,凭你这名声能嫁入皇室,还是给嫡亲皇子为妃,已然是天大的造化,该偷着乐才是。”

面对父亲的叹息,冯文敏仍气鼓鼓地跺脚:“嫁不出去便不嫁!总之想让我嫁给朱棡,做梦!”

“啪——”冯胜拍案而起,掌心重重砸在桌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乱响。他瞪着冯文敏厉声斥道:“放肆!这门亲事,容不得你胡闹!”

“再者说,你当皇室婚约是儿戏?岂是你想悔婚便悔得的?”

话音未落,冯胜余怒未消,目光如炬地盯着缩着脖子的冯文敏,胸膛起伏间仍透着怒意。

望着怒容满面的父亲,冯文敏眼眶通红,强忍着委屈,转身便冲出了大堂。

冯胜盯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双唇紧抿,良久才又幽幽叹了口气,目光里满是复杂的意味。

奉天殿内。

朱棡哪里还有晋王府中那副少年持成的模样,此刻竟如同冯文敏一般,瞪圆了眼睛,满脸错愕地望向朱元璋与朱标:

“您老人家让我拜冯叔叔为师,但为什么要把冯文敏那母老虎许配给我?”

“您到底是不是我亲爹!”

“那疯婆娘下马能舞刀,上马能挥槊,若真娶了她,我怕不是要被打死!”

“再说了,我跟这疯婆娘从小就不对付,哪有半分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