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黄金树与死诞者

萨宁微眯着眼睛看向远方地平线上的逐渐退却的黑暗，他已经准备好沐浴在阳光的照拂下了。

从出发算起，除了清洗血液所花费的时间，他连续不停地赶将近十个钟头的路程，而到现在他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的疲惫感。

身体的变化毫无疑问来自被吞下肚子的未知触手，它在不停地向他的身体提供修复与改造。

但不知怎的它现在却过于平静，那起初无法控制身体的呼唤在此时也变得虚弱。

‘我在吞下那条触手后应该是被它所控制，但现在看来除了那隐约的呼唤之外我依旧对身体有着绝对的主导权。’

心里的压抑情绪在触手平静下来后也逐渐平复，萨宁目不转睛地看着远方的地平线，黑暗总算要散去了。

在这十个小时里，他遇到了一支由数十人组成的巡礼队伍，他们高举旗帜，声势浩大让萨宁只敢远远观望。此外一些不懂事的落单活尸和野狼也让萨宁对自己的实力有了初步的认识。

虽然他并不懂得技巧与剑法，但并不妨碍萨宁用只需轻轻触碰敌人身体，便能让它们肢体如同树叶飘散起来的力道将它们消灭。

忽然，在萨宁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与太阳光全然不同的光亮，它从天际传来，然后洒下无数金黄的辉光。

啜泣半岛浸润还浸润着湿冷的雾气，哀草间零星矗立着泛着青苔的墓碑。当阴云与黑暗被撕裂的时，远方的黄金树便猝然刺入他的视野。

繁茂的枝叶能从不知多遥远的地界覆盖尽半的天空，高峻的山脉只能匍匐在它的脚下，嶙峋的枝干有着黄金的质感。在这一棵树木的对照下，地平线的太阳都不敢争夺它的辉光。

萨宁怔怔地看着这黄金树，这无物能与其相比的神迹。

一个念头从他的心底升起，他要去觐见这宏伟的黄金树，去到它的脚底近距离地触碰它，而不是如同这莽莽众生日复一日接纳它的光。

“真美……”

他痴痴地看着黄金树，嘴中喃喃道：

“我之不幸，得见此景。”

“能够有如此神圣树木的土地怎么会布满那些恶毒之物呢？”

想了想他得出了自己思考的答案。

“这片土地陷入了某种困境中，那些黑暗的生物孳生在这片土地上，而正常人……”

“嗯，鼓起信心，再怎么崩坏的世界也不可能全被疯子所统领。”

深吸一口气，他面带微笑地看向黄金树。

“我不能像一个幽魂一样，漫无目的地在这片土地上游荡。”

“这瑰丽的世界正等待着我的探索，仇恨与痛苦束缚不了我。”

“倘若她被腐烂与疾病所缠绕，变得残破不堪，那么——”

“我也要见证她的美。”

他高举起那柄老旧长剑，先是聚焦对准黄金树，随即缓缓向右下方移动对准遥远的拉赞。

“伟大存在……”

他念出这个自己即将去面对的未知存在的名字，他有预感如果自己无法渡过这道横亘在身前的大裂隙，那么自己的生命也会终结于此。

放下手中的长剑，萨宁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向东方的拉赞废墟而去。

一路上基本没有遭遇到什么奇怪的怪物袭击，一些没有神志的活尸他也没有顺手杀掉它们。

直到一根带着泥土的箭矢从远方墓葬群擦着他的头发向后飞去，才打破了这乏味的赶路时间。

“……”

萨宁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孤零零站在墓碑中向他射箭的骷髅。那灰黑色的死诞者弓箭手骨缝间还生着青苔，在射出一箭后，它立马伸手在背后掏取第二支箭矢，可它怎么掏取了半天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咔哒咔哒，地面的细微震动让沉寂在此的死诞者纷纷爬出掩盖它们的泥土。

不带一丝血肉的枯骨举着各式被遗落在此的锈蚀武器，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从不远处而来的萨宁。

对生命本能的恶意，让他们纷纷举着腐朽的断剑、没有矛头的长矛、快要风化的双刀一拥而上。

“一、二、……八。”

数着这些死诞者的数量，萨宁握紧长剑招架在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向他攻来的死诞者。

近了，这死诞者虽然没有血肉，但奔跑的速度也绝对不算慢，在几个呼吸里，它们就来到了萨宁的跟前。

只是它们再快的速度与现在身体素质得到了飞跃的萨宁相较也显得过于缓慢。

萨宁挥动长剑横批向最先到达他身边拿着断剑的死诞者的颈椎，闪光一般划过的长剑在空气里留下一段银线，极快的速度令死诞者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已飞舞上了天空。

趁着这死诞者躯体陷入僵硬，萨宁一脚将这无头的骷髅踢飞，巨力撞倒两名紧随其后的死诞者，骷髅架子散落一地。

“嗯？”

萨宁注意到这些散落在地的骷髅上散发出阴冷苍白的雾气，白雾快速地蒸发，不到一个呼吸之间就彻底消散。

见那白雾没有产生任何对局势有任何影响，萨宁左手握住死诞者突刺而来的长枪，用力一扯将这畏畏缩缩的死诞者拉至身旁，右手的长剑从其头顶毫无阻拦地将它劈成两半。

‘还有四个。’

向前踏一步，侧身躲过长剑的挥砍，左手发力，一拳轰出将这死诞者打飞到远处的地面再起不能。

‘三个。’

心中默念着，看着眼前还剩下的三个死诞者，萨宁感到十分的轻松，毫不费力地击败这些死诞者虽无法让他内心产生战胜强敌获得成长的满足，却让他内心充盈的压力下降了许多。

见萨宁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五个死诞者，剩下的三个死诞者聚拢在一起，共同抵御着萨宁的进攻。

萨宁捡起地面上死诞者死掉的枯骨，在手中掂量着重量，瞄准藏在大盾后面的弓箭手。

刷的一下，他用力扔出了那节腿骨，面对这等快速的袭击两名死诞者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防御。嘭的一下，那名略显无用的弓箭手的脑袋瞬间就被打爆，骨片向四周炸开。

似乎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被动，那手持双刀的死诞者，从大盾后面一跃而出，带着无比磅礴的气概旋转着身子向萨宁袭来。

带着牛角帽的这名双刀死诞者就如不可一世的蛮族战士一般，旋转着双刀劈向萨宁，誓要将萨宁细细切成臊子。

长剑与这飞速袭来的双刀相接，碰！萨宁的老旧长剑和死诞者的双刀尽皆从中间断裂，些许尖锐的铁片刺入萨宁的皮肤。

没有理会铁片造成的疼痛，萨宁向后拧腰右手残余下来的断剑借着这股力量一下被他发射出去。剑柄在这股力量下面也变为了恐怖的杀器，瞬间贯穿两名在同一直线上的死诞者，直到将他们身后斑驳的墓碑击为齑粉才停下来。

萨宁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微微喘着气，将身上的碎片取下，看着沾染鲜血的双手。

闭着眼感受自己造成的这一切，萨宁也算是对自己的力量有了充分的认知了。

如果在此刻让他再度遇上他从初次来到这片土地上遇见的怪物，他肯定能轻易将它们全部消灭。

“不管了，上路吧，距离拉赞废墟还有很久的路程。”

萨宁摇摇头，从地面上捡起一把还算完好的斑驳长剑缓缓向拉赞废墟而去。

……

“小子，打劫！”